何父:“平常咱们不是见面不多,互相聊得也少嘛!”
街道主任是直性子,还是大嗓门,忍不住在外间也就是在厨房高叫:“别东拉西扯的啦!那么大的事儿在满处闹腾着,区长是亲自来处理情况的,抓紧时间,快谈正事!”
张继红指着她喝道:“你别嚷嚷!吵醒孩子!”
喝罢,连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嗓门比街道主任还大,不由得朝炕上的孩子望去……
但孩子已醒了,哭起来。
区长抱起孩子,拍、晃、哄。
孩子哭得更凶。
林父与何父同时站起,这个叫着“孙子孙子”刚抱过去,那个又叫着“外孙外孙”抢抱过来。
屋里一时大人站而不坐,小孩哭个不停,乱作一团。
林母进了屋,从何父怀中将孩子抱过去,走到外屋拍哄了片刻,孩子才不哭了。
张继红一步跨到里外屋门那儿,抓住街道主任手腕将她拖进了里屋。
张继红训她:“你说!我们怎么满处闹腾了?说!我们的事搞成现在这样,你街道主任就没责任吗?当初是不是你主动找林超然,让他带头办个小厂的?我们卖改装的旧自行车,你不知道吗?街道提过成没有?说!”
街道主任:“你松手行不行?把我手腕都攥疼啦!”
孩子在外间又哭起来,林母将里外间门关上了。
街道主任挣脱了手腕,辩解道:“那不叫提成!那是租金!那么大一幢房子,一处院子,总不能白让你们占着吧?”
张继红:“入冬以来,我们包饺子卖,你敢说你街道主任不知道?你还说我们包的饺子好吃,拎回家去三斤还没给钱!哎,当时你怎么就不提醒我们是不合法的?你有什么资格乱嚷嚷?”
街道主任:“我嚷嚷了吗?我天生大嗓门你小张不是也知道的吗?我的责任我没推!不信你小张当面问区长,我也有责任我检讨了没有!你小张没良心,当初我是同情你们这些下乡回来的孩子才……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你……”
她气哭了。
张继红发泄了一通,平静了,内疚地说:“婶儿,对不起,刚才我太不冷静了……”
街道主任:“你不冷静就可以那么训我啊?你怎么不敢那么训区长?我……我打你!”
街道主任也不冷静了。
区长:“哎哎哎,主任,都冷静点儿,都冷静点儿。”
他将街道主任推到了外屋。
何父:“区长,给你添麻烦了。”
区长:“咱俩之间,你别叫我区长,还像当年一样叫我名字吧。”
张继红遇到了可以平反的人物似的,忙问:“区长,您贵姓?”
区长:“免贵姓刘,刘平川。一马平川后边那两个字。”
张继红:“好名字好名字,大爷,快,笔!”
林父:“抽屉里,自己找。”说罢,仰脸长叹一声,随即双手抱头弯下腰去。
张继红找到了一支圆珠笔,一边往手心上写区长的名字,一边又说:“区长,冲您今天能亲自来,冲您的好名字,我想,我们一些人的事,一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区长:“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嘛。?j\i~n¢j^i?a`n,g`b~o`o/k,.\c!o+m¢”
区长这么一句话,使林父、何父、张继红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何父:“平川,你认为,孩子们的事,算不上什么大事?”
区长:“是啊。情况我听街道主任介绍过了。小张同志,你们的所作所为,确有不当之处。即使是由于生活所迫,那也要合法化。起码,应该得到工商部门的许可。就是卖冰棍,不也应该先获得执照吗?没人提醒你们,这是有责任提醒你们的人的过错。你们下乡多年,对城市的一些法规、观念淡漠了。不知者不怪。但是呢,以后都是城市公民了,那就要尽快恢复对城市法规的认同,对不对?”
张继红连声地说:“对,对,区长同志说得对。”
何父林父频频点头。
区长:“贩卖重新组装的自行车,那种事可再也不能干了。万一买的人骑着出了灾祸,还不惹上官司?”
张继红:“对,对,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那种顾虑,今后保证不干那营生了。”
何父林父又频频点头。
区长:“至于卖饺子嘛,只要食品卫生方面把关严,我看可以继续。但那也要先把一概许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