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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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婚期已定

在床榻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看着烛火在小姐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看着那双往日总是盛着光的紫目,此刻空洞得仿佛能吸走所有暖意。

沈梦雪死死咬着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哪怕掌心渗出血珠,也比不上心口传来的钝痛。

子夜的风穿堂而过,掀起纱帘,月光如霜般洒在她泪痕斑驳的脸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幼时小姨背着她踏过青石巷,春日里共折海棠花簪发,还有昨日庭院里那声\"我愿意嫁过去\"。

她突然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肩膀剧烈颤抖着,像是要将整个灵魂都抖碎。

更鼓声遥遥传来,三更天了。沈梦雪翻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上不见半颗星辰。

泪水再次决堤,她咬住手腕,将哭声生生咽回喉咙里,只余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枕巾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混着咸涩的泪水和破碎的梦。

床头的海棠花雕香炉早已冷透,不再有往日的甜香。

沈梦雪蜷缩着抱紧自己,在无边的黑暗里,等待黎明的第一缕光,却不知这漫漫长夜,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

晨曦刺破纱帘的刹那,沈梦雪突然支起身子,昨夜哭肿的凤目布满血丝,却在眼底燃起灼人的光。

她望向铜镜里形容憔悴的自己,发间未卸的点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映得苍白的面容愈发决绝。

“取纸笔来。”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绸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侍女们吓得手中茶盏险些落地,连忙从檀木匣中取出洒金宣纸与狼毫笔。

沈梦雪垂眸凝视着雪白的纸面,鎏金护甲划过桌面,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狼毫蘸墨的瞬间,她忽然想起幼时小姨握着她的手学写字的场景。

那时郁竹抚依的指尖总是带着茉莉香,而此刻,她蘸着墨汁的笔尖却在微微颤抖。

字迹力透纸背,“陪嫁清单”四个大字如刀刻般凌厉——东珠璎珞十二副、和田玉摆件三十六件、西域进贡的冰蚕丝百匹,每写一笔,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

写到最后,她猛地扯下腕间的翡翠镯子,重重拍在纸上。

那是外婆送她的及笄礼,此刻却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把我库房里压箱底的东西,全按单子备齐。”

她抬起头时,眼尾丹砂晕染得格外刺目,“若是少了半件,你们也不用留在沈家了。”

侍女们望着满纸奢华的清单,再看看小姐决绝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

沈梦雪将写好的纸张紧紧攥在掌心,褶皱的宣纸上墨迹未干,却已洇出淡淡的水痕。

她望向窗外渐亮的天空,忽然想起小姨嫁衣该是大红色的,可自己能给的,也不过是这冷冰冰的金银财宝罢了。

沈梦雪垂眸凝视着铺满檀木桌的洒金宣纸,稚嫩的指尖却握着支沉稳的狼毫笔,鎏金护甲随着书写动作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脆响。

十一岁的少女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素色织锦裙裾垂落如瀑,与满桌金银清单形成鲜明对比——那些东珠璎珞、翡翠玉器,不过是她用零花钱随手购置的玩物。

\"再拿些纸来。\"

她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却冷得像淬了冰。

侍女们捧着新宣纸的手微微发抖,看着小姐将笔锋一转,在空白处写下\"城西珠宝行半数库存\"。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映得她眼尾未干的泪痕闪着细碎的光,却也照亮了她紧抿的嘴角——那是种倔强到近乎偏执的神情。

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沙沙游走,她写得极快,时而停顿思索,时而奋笔疾书。

\"城东三家绸缎庄最新款布料\"

\"海外进贡的夜明珠二十颗\",每写下一行,就像在与看不见的敌人较劲。

当写到\"私人金库半数黄金\"时,笔尖重重顿在纸上,墨汁晕开成深色的团,仿佛她此刻翻涌的情绪。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檀木桌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清单,宣纸堆叠如小山,边缘还沾着她指尖蹭上的墨渍。

沈梦雪终于搁下笔,稚嫩的手腕因长时间书写微微发红。

她站起身时,月白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目光扫过这十几张承载着所有牵挂的纸张,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近乎病态的满足。

\"明日巳时前,必须清点完毕。\"

她转身望向垂手而立的管家,十一岁就开始管理公司的威严不自觉流露,\"若有差池,整个账房都别想好过。\"

夜风穿堂而过,掀起桌上的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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