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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第二块不存在的表

来的那个,戴着死者的表,过着死者的人生。建章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可他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建纬站在镜子前,问他要回身份。”

他举起银表,表盖“啪”地弹开,里面不再是空白,而是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无数个“J”和“W”交缠在一起,形成一个扭曲的符号。“这块表,刻的是两个人的命。建纬替建章死了,建章就得替建纬活在这老宅里,首到……”

“首到什么?”

“首到有人愿意戴上它,成为新的‘建章’或‘建纬’。?微,趣¢小′说¢ *首/发~”他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只手冰冷得像块墓碑,“你祖父戴了一辈子黄铜表,把银表锁在抽屉里,以为这样就能分开两个人的命运。可他错了,两块表本来就是一块,就像我们兄弟俩,一个活在阳光下,一个活在阴影里,首到……”

他的话没说完,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闪电。在惨白的光线下,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脸——那不是祖父的脸,而是照片上那个戴银表的年轻人,只是皮肤枯槁,眼神怨毒。而他抓着我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表,黄铜表壳,内侧刻着“J.W”。

“你选哪块?”他把两块表都放在我手心,银的和黄铜的,像两块冰冷的墓碑。“戴上它,你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关于牺牲,关于传承,关于……你到底是谁。”

老宅的钟摆突然开始狂响,每一声“滴答”都像是撞在我的心脏上。我看着手心里的两块表,它们的秒针同时指向了十二点,而在镜子里,我看见自己的脸正在分裂,一半变成戴黄铜表的祖父,一半变成戴银表的年轻人,他们的嘴角同时咧开,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雨还在下,老宅的每一块木板都在呻吟。我知道,从打开那个抽屉的瞬间起,我就己经戴上了属于我的那块表,无论它是银的还是黄铜的,我的身份,早己和这个老宅、和这对双胞胎兄弟的秘密,永远地纠缠在了一起。而那“滴答”声,将在我往后的每一个夜晚,准时响起。

银表的表链像条冰蛇缠上手腕时,黄铜表突然在掌心发烫。我低头看见两道青烟从表壳缝隙里渗出,分别凝成"J"与"W"的淡影,在雨帘透进的微光里纠缠成扭曲的符号。衣柜镜子突然发出细碎的裂痕,那些纹路沿着镜面蔓延,竟在玻璃深处拼出另一座老宅的轮廓——只是所有陈设都像被投入了墨缸,连挂钟指针都泛着血锈色。

"1948年的沪城钟楼,碎玻璃里倒映着两具尸体。"戴银表的手突然抬起,指尖戳在镜中裂痕交汇处,"建章把枪管塞进建纬嘴里时,表盖恰好弹开。你猜他在机芯里藏了什么?"

我盯着镜中自己分裂的脸,右半边瞳孔正渗出墨色,将虹膜染成与祖父遗照相同的灰蒙。左手背突然浮现月牙形红痕,和衣柜里那件旧军装后颈的胎记完全重合。当银表秒针划过十二点一刻,整面镜子突然变成液态,从中伸出两只戴表的手——黄铜表扣刮过我锁骨,银表链却绕上了喉结。

"文物箱底垫着十二张失踪登记表。"沙哑的声音从我左右两边同时响起,镜中两个身影开始互相吞噬,"建纬替建章挡子弹时,编号07的箱子正滚下护城河。现在你脚边那只贴着1945标签的木箱,锁孔里还卡着半片鱼鳞。"

我这才发现地板缝隙间渗出暗绿色黏液,顺着木纹爬向堆在角落的旧木箱。最底层那只箱盖开着条缝,露出浸在污水里的铜质雕花——和楼梯扶手上的花纹完全一致。当银表突然发出齿轮崩裂的脆响,所有木箱同时弹开,涌出的不是文件而是成团的水草,每根草叶上都挂着褪色的工牌,照片上的人脸全是祖父的模样,姓名栏却交替写着"建章"与"建纬"。

"每块表都要吞够三千六百五十滴血。"镜中人的两半面孔正在融合,左眼是祖父老年的浑浊,右眼却是建纬年轻时的清亮,"你祖父用黄铜表装建纬的骨灰,却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了银表内侧。现在该你把剩下的刻度填满了。"

怀表突然同时发烫,我看见两道血线从表盖缝隙渗出,在掌心汇成完整的"J·W"缩写。老宅的钟摆开始逆向旋转,钟锤撞出的不再是整点报时,而是类似密码电文的摩斯码。当银表链扣突然崩开,我发现链节内侧刻着细密的数字——正是祖父临终前反复念叨的那组经度坐标。

镜子里的人影伸出手,将我的左右手腕按在镜面上。玻璃突然变得滚烫,那些裂痕竟化作流动的汞,顺着我的手臂向上蔓延。在汞液覆盖心脏的瞬间,所有怀表同时停摆,而我听见护城河底传来木箱撞碎的声响,无数张失踪登记表正随着气泡上浮,每一张的申请人签名栏都写着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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