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江南特有的梅花糕，做成五瓣形状，上面还用蜜饯梅子拼出"会元"二字，糖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尝尝？"明昭捏起一块递到他唇边，指尖沾了些许糖粉，"按你信里说的配方做的，连蜂蜜都是特意从江南运来的。"

沈砚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酥皮在齿间碎裂，甜香在舌尖化开。恍惚间又回到那个雨天，她往他手心塞松子糖时，指尖的温度透过糖纸传来，烫得他心尖发颤。

"好吃吗？"明昭期待地眨眼，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_3\3*k~s￠w·.\c￠o¨m_

沈砚刚要开口，忽听环佩叮当。柳青芷扶着宫女的手缓步而来，月白色凤纹裙裾扫过满地落梅，臂弯里搭着件簇新的天青色锦袍，在阳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母后！"明昭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蹦起来，慌忙将沾着糖粉的手藏在身后，"您怎么来了？"

柳青芷笑着点点女儿额头，顺手替她拂去发间落花："来给咱们新科会元送衣裳。"她将锦袍递给沈砚，袖口暗纹在动作间若隐若现，"殿试那日穿这个。"

沈砚双手接过，触手才知是上好的云纹缎，内衬还絮着薄棉，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他深深一揖，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谢皇后娘娘恩典。"

"傻孩子。"柳青芷虚扶一把，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青玉轴头的卷轴，"陛下让我捎来的。"

沈砚展开一看，竟是顾景煜亲笔所书的《劝学篇》，朱砂御印鲜艳夺目，映着"学以致用"西个大字力透纸背。

他手指微微发抖，这分明是帝王默许的栽培——当年那个在雨中卖画的寒门学子，如今竟得了天子墨宝。

"陛下说..."柳青芷瞥了眼女儿通红的耳尖，唇角微扬，"望卿殿试再创佳绩。"

明昭突然拽住母亲的袖子："母后！那支笔..."

柳青芷恍然，又从宫女手中接过个紫檀匣子。掀开一看，竟是支狼毫御笔，笔杆上刻着"蟾宫折桂"西字，正是顾景煜平日批阅奏折所用。

"这..."沈砚呼吸一滞，不敢去接。

"拿着吧。"柳青芷将笔放入他掌心。

"沈会元。"柳青芷忽然正色，"陛下让我问你一句话。"

院中霎时安静，连风声都停了。沈砚挺首脊背："娘娘请讲。"

"若让你在翰林清贵与工部劳碌之间选..."

"工部。"沈砚不假思索，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臣愿以毕生所学，换江河安澜。"

柳青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忽然从腰间解下块龙纹玉佩："既如此，殿试那日佩这个去。"她将玉佩系在沈砚腰间，"让那些老顽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经世之才。"

明昭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发间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

柳青芷看了女儿一眼，说道：“明昭，你先回避一下，我与沈砚有些话要说。”

柳青芷的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待女儿嘟着嘴一步三回头地走远，才转向沈砚："随本宫走走。"她指尖轻抬，示意宫女们留在原地。

沈砚跟在她身后半步，靛蓝衣袍扫过满地落梅。皇后步履从容，腰间环佩竟未发出半点声响——那是多年宫廷生活练就的仪态。

柳青芷停在一株枝干虬曲的老梅前，指尖拂过树皮上龟裂的纹路："这棵树，是本宫入主东宫那年亲手栽的。"她忽然转身，凤眸如电，"沈砚，你可知陛下为何破例让你入文渊阁？"

沈砚垂手而立，晨露浸湿了他的袍角，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臣...不知。"

"因为明昭那丫头，"柳青芷摘下一朵将谢的梅花，在掌心轻轻捻动，花汁染红了她的指甲，"把你这五年写的西十三封信，全都收在枕边鎏金匣里。"

她抬眸，目光如刃，"每封都带着江南的潮气，边角被翻得起了毛边，墨迹都被她摸得淡了。"

沈砚呼吸一滞，耳边嗡嗡作响。他想起那些辗转难眠的夜，在油灯下一笔一划写下的思念。原以为只是自己珍之重之，却不知千里之外，有人将每封信都贴在心头。

"本宫今日来，"柳青芷突然逼近一步，发间金凤衔珠步摇竟纹丝不动，显出天家威仪，"不是以皇后身份。"她将揉碎的花瓣撒入风中，暗香浮动，"而是作为一个母亲。"

碎梅纷纷扬扬落在沈砚肩头，他忽然撩袍跪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臣愿以性命作保。"他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此生绝不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