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生不过一场梦,梦又是什么?是谁做了这梦?若人生不过一片云雾,为何竟是这般痛苦?痛苦的根源在哪里?哪里才是幸福的彼岸?
日复,一日。
人体有自癒之能,心呢?身子一天天好转,心却一天天碎裂。伤得最轻的人,反而身子恢复得最慢。
宇日逐星还不能下床。而那两个为了他差一点儿丢了性命的姑娘已经可以自行运功疗伤。
百合想不明白,哥哥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竟恢复的如此缓慢。她好担心,好害怕。而她脸上的忧惧表情,又把晴儿吓得够戗。这才意识到哥哥似乎哪里不对劲。而此时的百合却束手无策。两个姑娘寸步不敢离开哥哥的身,终日提心吊胆,生怕突然间哥哥不要自己,撒手而去。
宇日逐星不是榆木脑袋,好想妹妹能好过一点,强颜苦笑着柔声安慰。可在妹妹看来,那苍白如纸的安慰,像极了临终遗言。愈发让她们心惊胆寒。
在丫环下人们看来,出死入生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为何每一个置身事中的人却都还是一脸的阴霾笼罩,郁郁而不得欢?特别是终日陪在姑爷身边的小姐和那位百合姑娘。寸步也不离姑爷的身,莫非姑爷竟得了什么朝生夕逝的绝命病症?
整个西陆家就在这沉闷压抑的氛围里面又度过了些日子。那一个不知姓什名谁的姑娘的伤势已基本痊愈。只是莫如忧伤得最重,所以尚且需要些日子才能恢复如初。唯独宇日逐星,反而急火焚心之中,身子竟是每况愈下。
所有把心放在他身上的姑娘都忧心如焚。明知道那两个字会要了他的命,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这一日,那位无名姑娘把幽幽单独叫到一处。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之下,终于把心中所想告诉了幽幽。
幽幽皱眉思索片刻,忽地眸中闪过异样光彩。那姑娘的身子已做不来这事,尽管她愿意,却也没有愚蠢到要去逞强。百合这些日子被他哥哥折磨的还剩下半条命,显然也是不成。而那位莫家姑娘愿不愿且不必说,也不过才刚刚捡回半条命,很明显也是不成了。或许,眼下也只有自己能做得了这事了。
那姑娘没有多说什么,只把山顶那晚所发生的事简短地道给她听。幽幽姑娘天资聪慧,又如何会听不出此路可行,自然也听得出其中凶险。此事不比运功疗伤,只能一个人做。好在,自己比别人多了一双手,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却也应该做得来。
这一晚,房中只有幽幽和宇日逐星。宇日逐星身子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幽幽轻抚着他的脸颊,暗运内力使他沉睡。
牵挂着他的女子们守在门外,内心里忐忑惶然,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无名姑娘不得不把将要发生的事告诉一同守在门外的女子们,免得山顶情景再现之时,万一哪一个姑娘忧急之情难以自控之下再行添乱。那可真的得不偿失了。
果然,恰逢其时地,房内突然传来女子的凄厉的哭嚎惨叫。西陆方晴和百合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二人同时叫了一声哥,便欲破门而入,好像刚刚那姑娘的一番话全部化做了耳边风。
莫如忧离二人最近,迅疾伸手从后面将她们抱住,二人如失了心志一般哭叫挣扎,两双小手在空中乱舞着想要够到房门。而另一侧,那无名姑娘早早地把瘫软无力的方馨搂在了怀里。就在房间内哭声传入耳中的那一个时刻里,方馨脑中突然间便冒出三个字——他死了!双眼一黑,险险便晕厥过去。
啪!啪!
两声脆响,清亮干脆。西陆方晴和百合侧倒在地,一个在莫如忧的右手边,一个在她的左手边。两个姑娘,每人两记耳光,左脸和右脸各一记,没有偏庇。
挨了耳光的姑娘们老实了下来,低低地哽噎起来,再不敢闹腾,也没敢爬起来。许是长了记性,忆起了刚刚听入耳中的那番训言。
过了一小会儿,莫如忧终不忍看着两个姑娘可可怜怜地趴在地上。蹲下身子又把两个姑娘拢抱怀中,站起身来。两个姑娘伏在她的肩头,哇地一声,放声啼哭起来。
无名姑娘怔怔地望着莫如忧和她怀中的两个姑娘,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亲切感,竟是如此浓烈,竟致辣了眼睛。她不禁想起了山顶之夜,想起了他心中的玥儿。
玥儿——一个如山一般的名字,一棵压垮了他的稻草,一个决定着多人生死的姑娘……
鸡末啼,梦醒时分。
房中的姑娘歇止了哭声。门外女子们的心突地一跳,继而猛跳,再而狂跳。疲惫的双眼中泛出惊恐神色,那是意识不自主的表现。
恐惧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