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才想起说,以前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几次话到口边又咽回去了。社会上把你们说成‘臭老九’的时候,我们林家人也还是觉得你们香。如果连文化知识都臭了,那一个国家还剩什么东西是香的呢?我们林家,是不可能再出大学生了……”
林超然和林岚低下了头。
林父:“但你们何家肯定还会出大学生。静之,你给我加油!你考上了大学,我们林家也跟着高兴!亲家,咱俩也为静之能考上大学干了这一盅!”
于是两位父亲碰一下酒盅,都饮尽了。
静之:“伯父,为了对您的祝愿表示感谢,我也要干一盅!”
她为自己倒了一盅酒,一饮而尽。
林母:“静之,你们到底是哪一天才考呀?”瞥一眼女儿又说,“一问她还烦!是悲是喜,早考完早落定个结果,也好早作下一步打算。”
静之:“伯母,南方都考完了,咱们北方定在八月十四日到十七日三天内考,这是中央特批的。”
林父:“为什么比南方晚?”
何父:“咱们北方秋收开始得晚啊!好些知青仍留在农村、农场呢,农村农场的青年也应该享有同等的高考机会,是为了照顾咱们北方的秋收。”
林岚却不高兴了,冷着脸问母亲:“妈,喜我明白,可是怎么就悲了?”
林母被问得一怔。
林岚腾地往起一站,激动又大声地说:“爸、妈,你们放心,如果我落榜了,就是死,也不成为你们的累赘!”
林超然:“小妹,你胡说些什么呢!”
林岚:“我的话也是说给你听的,自从我辞职那一天起,你就没好声好气地对待过我,还经常向我泼冷水!”
林父一拍桌子:“放肆!”
林岚跑出去。
何母向静之使眼色,静之跟出。
屋里气氛一时凝重。
林父对林母生气地说:“都是你把她宠的!”
林母:“还用我宠她吗?自从老大、老二下乡了,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了,她自己首先就拿自己当宝了!”
凝之缓和气氛地说:“爸,林岚感觉有压力,也得让她的压力找个机会释放一下。再说,林家也肯定会出大学生的。我和超然,将来一定把林家的第三代人培养成大学生。”
何母:“仅仅培养成大学生不行,还要往硕士、博士的目标上去培养!”
何父:“亲家,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别因为孩子们的一两句话动气,来来来,我给你满上,咱俩得再干一盅。”
何父斟满酒,有人敲门,林超然起身去开了门。
见门外站的是李玖。
林超然:“李玖啊,进来,就我们两家的人,没生人。”
李玖:“那我也不进了。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林超然将门关上了。
李玖:“外边说吧。”
林超然跟李玖走到了外边。
李玖:“一民他……虽然一直和我僵着,可我却还是在关心他。刚才我儿子告诉我,他那铺子的两扇窗被人砸碎了,一块石头还砸破了他的头……”
林超然皱眉问:“什么人干的?”
李玖:“那条街上几户人家的孩子。他们的大人,希望他挑头闹拆迁补偿,他不愿挑那个头,据说还对找他的人没好脸色。大人们一不高兴,孩子当然就那么干了。”
林超然:“找派出所啊。”
李玖:“这种事儿,派出所怎么管啊!再说孩子们一扔完石头就跑了,又没当场逮着,没凭没据的。我生气了,站当街替他骂了一通。可他倒好,也不插门,也不糊窗,不知喝了多少酒,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林超然:“那,你来找我……想要我怎么做。”
李玖瞪他片刻,一赌气转身便走。
林超然赶上两步,扯她:“别这么大脾气!好好好,我今晚去陪他一夜,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玖:“你不陪他还我陪他啊?就目前来说,我跟他除了是街坊,再什么特殊的关系都没有。但你和他还有特殊关系!撇开他救过你的命不论,你还是他最亲的一个人。我是想到了你们这种特殊的关系才着急慌忙地来告诉你的。要是没人告诉你,今晚没人陪他,他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内疚要命的首先是你!”
她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也说得林超然哑口无言。
李玖:“说话呀!哑巴了?”
林超然:“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