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装按时上班。左找右找还是找不到,那就常到你这儿来坐坐……”
罗一民:“欢迎。”
林超然:“不欢迎也得欢迎啊。要不我怎么办,不能总在马路上闲逛着挨过一天的时间吧?”
罗一民:“有一条挣钱的路,不必求人,就怕你不干。”
林超然:“说。”
罗一民:“我为你借一柄刷墙刷子,长把的那一种。再为你借一把抹子,一个刮板,一只工具袋。有了这几样东西,你每天早上蹲在三孔桥那条街的道边,兴许就有雇你刷房子的。我听说那儿形成了劳务市场,甚至有些机关单位也到那儿雇人刷办公室……”
林超然:“每天多少钱?”
罗一民:“不按天算。按平米算。听说一平米三毛钱。十平米不就三元钱了?屋子最小的人家也二三十平方米吧?每个月只要被雇到五六次,起码不就四五十元挣到手了?要是几个人合包一次活儿,一刷就刷了一幢办公楼呢?那不就时来运转了?不是因为腿不好,怕没人雇我,连我都想每天到那儿等活,不开这铺子了。”
林超然:“为我借!明天我就来取!”
罗一民:“真动心了?”
林超然:“不是动心了,是就这么决定了!”
敲门窗声。
门外站的是杨雯雯的外公,就是那订货的老先生。他戴单礼帽,着布鞋,一身中式亚麻裤褂,手持纸扇。
林超然起身替罗一民开了门,请入了杨雯雯的外公。
罗一民也站了起来,堆笑地说:“刚才还说起您,以为您忘了。”
杨雯雯的外公:“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事,不会忘的。”也一脸微笑,很和气。
罗一民:“他是我朋友林超然,当年还是我营长。”
林超然伸出手,杨雯雯的外公与他握了一下手,并说:“幸会幸会,真是年轻有为。”
罗一民:“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比我还落魄,过几天就得去当刷房子的临时工了。?齐′盛`暁_税_旺′ /冕-废?岳~黩/”
林超然:“也不能说是落魄,暂时处于人生低谷而已。”
杨雯雯的外公:“唔,两者有何区别?”
林超然:“大多数人的人生都会有低谷。就看怎么看了,别人看你很落魄,自己被别人的看法压垮了,那就容易悲观。落魄是有心理成分的说法,低谷只不过是承认一种客观事实而已。”
杨雯雯的外公:“那么你是个乐观的人喽?”
林超然:“总体上是。”
罗一民:“你们先别讨论悲观乐观的问题,我这儿不是举行座谈会的地方。老先生,请过目我给您做出的活儿。”
他引杨雯雯的外公走到了案前。
杨雯雯的外公:“我一进门就看到了。”拿起最小的一个,观赏古董似的,“你用的白铁皮不错,活儿也做得不错。边儿敲得齐,嗯,底部的洞剪得也圆。满意。很满意。”
罗一民笑了:“可您来得不巧。就剩那个最大的还没做完了,您今天不能全带走。”
杨雯雯的外公:“今天我也不带走。现在,我要求你,将每一个都安上喷嘴儿。”
罗一民:“那……那不成了喷壶了吗?”
杨雯雯的外公:“对。我最终要你做的正是喷壶。”
罗一民:“您当时为什么不说明白?”显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杨雯雯的外公:“我每次都说得很明白啊。第一次我说做十只桶,你说很容易。第二次我说每只桶底部剪一个洞,你也说不难。你正是一次二次按照我的要求做的,我今天来看到了,还很满意,你怎么会有我没说清楚的感觉呢?”
罗一民:“当你第二次来要求每只桶的底部剪一个洞时,其实我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你要是早说,做成桶状之前就在铁皮上剪出洞了,那多省事?可我当时一句也没埋怨您,对吧?当时我问您最终要做成什么,您偏不说。现在您说要的是喷壶,对我麻烦大了。做喷壶一开始就根本不是这么个做法。”
杨雯雯的外公:“你要求我说‘对不起’?我可以说,但是不想说。究竟要做什么,起初我没想好。做成喷壶是一步一步的想法。”
罗一民看着他摇头,分明不信他的话。
杨雯雯的外公:“不管麻烦不麻烦,按照合同,你都必须为我做,是吧?”他从上衣兜掏出一纸合同,展开,看着念:“客户甲方一次性预先付款。乙方无条件承诺,甲方怎么要求,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