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暗夜里燃烧着两点幽冷的寒芒,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钉在那顶移动的暗红“棺材”上。抬轿汉子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直接踏在他的心尖上,踩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痉挛、碎裂。袖中,那把短刀的刀柄已经被他掌心的冷汗浸透,又被滚烫的血液浸润。刀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紧紧贴着他的小臂,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那是他自己在极度压抑下,无意识地将刀刃更深地压进皮肉里留下的伤口。
当那顶破轿彻底融入村口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被巨兽一口吞噬的瞬间,陈墨一直紧绷如弓弦的身体,难以遏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深深咬进下唇,一股浓烈的铁锈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他藏在袖中的右手,痉挛般地握紧了刀柄,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就在这时——
呜——
一阵不知从何处卷起的阴风,如同鬼哭般骤然掠过空旷的村口,猛地掀起了那顶“喜轿”破旧蒙布的一角!猩红的盖头之下,阿芸那毫无血色的、紧闭双眼的下半张脸,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一闪而逝!只一瞬,快得像幻觉,但那惊鸿一瞥中透出的死寂与绝望,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墨的眼底!
风随即消散,破布落下,重新将那抹猩红连同里面的绝望彻底封死。
“轰隆!”
天边,一道惨白的、扭曲的闪电猛地撕裂了浓墨般的夜幕,将整个扭曲的送亲队伍、连同抬轿汉子们青灰的鬼脸瞬间映照得一片惨白!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沉闷得仿佛大地都在颤抖的滚雷,由远及近,轰隆隆碾过死寂的村落上空,带来山雨欲摧的窒息压迫。
陈墨猛地抬头,望向闪电消逝后更加浓重的黑暗深处。那两点幽冷的寒芒,在雷声滚过的刹那,陡然爆发出一种近乎实质的、玉石俱焚的凶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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