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偏房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铁锁死死咬住。′4`2`k*a^n_s,h?u?.¨c/o+m/阿岩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像一头被铁链困在笼中的幼兽。他侧耳倾听着外面死寂的夜色,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巨大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几乎勒断他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只是一瞬,那阵沉重得如同踏在心口上的脚步声终于响了起来——咚、咚、咚……还有那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在粘稠的空气里摩擦,如同送葬的序曲。
“起——轿——!”
陈老拐那如同砂纸摩擦生铁般的嘶哑喊声,如同丧钟,猛地穿透门板,狠狠砸进阿岩的耳膜!
轰!
阿岩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冲上头顶!送亲!他们竟敢!
“阿芸——!!!”
一声非人的、裹挟着无尽绝望与狂怒的嘶吼,猛地从阿岩的胸腔里炸裂出来,震得狭小的偏房嗡嗡作响。他如同被电击般从地上弹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赤红一片,目眦欲裂!那扇紧锁的木门成了他眼前唯一的障碍,成了隔绝他和阿芸的地狱之门!
“开门!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畜生!!” 阿岩像疯了一样扑向木门,用尽全身力气,用肩膀,用头,用拳头,不顾一切地狠狠撞击!嘭!嘭!嘭!沉闷的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他喉咙深处野兽般的咆哮和骨骼与硬木剧烈摩擦的刺耳声响。门板剧烈地摇晃着,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那沉重的撞击声,盖过了外面单调压抑的脚步声,如同垂死困兽最后的、疯狂的挣扎。
门外的看守显然没料到里面的人会爆发出如此骇人的力量。短暂的惊愕后,是粗暴的呵斥和更加用力的抵门声。但阿岩此刻的力量,早已超越了肉体极限,那是被彻底夺走珍宝的野兽倾尽生命本源的最后燃烧!
“哐当——!!”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巨响,门内侧那根粗壮的门栓,竟硬生生被他狂暴的撞击崩断!沉重的木门猛地向外弹开,将两个猝不及防、正用身体死死抵门的本家汉子撞得踉跄后退,其中一个甚至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痛呼出声。
阿岩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洞开的门内冲出!他赤着脚,身上那件单薄的粗布褂子在刚才的撞击中撕裂了几处,露出底下绷紧的、贲张着力量的肌肉。披散的头发如同愤怒的狮鬃,那张年轻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双目赤红如血,死死地盯向祠堂大门外那片被昏黄灯光和浓重黑暗分割的诡异景象!
那顶暗红色的“棺材”正被十六个青灰面孔的汉子抬着,缓慢而沉重地挪动,刚刚离开祠堂前那片空地,正要踏上通往村口、也是通往那片乱葬岗的泥泞石阶!
“阿芸——!停下!!” 阿岩喉咙里爆发出泣血的嘶吼,声音撕裂了粘稠压抑的空气。~q·u`s·h.u¨c*h,e`n¨g..^c\o?m`他像一头彻底疯狂的猛虎,带着一股摧毁一切的飓风,猛地冲向那支诡异的送亲队伍!赤脚踩过冰冷的泥地和碎石,踏过祠堂门槛,速度之快,带起的风甚至卷起了地上的枯叶和尘土。
“拦住他!快拦住这个疯子!” 混乱中,陈二尖厉的叫声刺破了死寂。他正跟在轿子旁边,那张油腻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着,写满了惊惶和戾气。几个反应过来的本家汉子和原本跟在队伍后面维持秩序的村丁,下意识地扑过来试图阻挡。
晚了!
阿岩的速度太快,怒火燃烧下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看也不看拦在身前的黑影,如同蛮牛般狠狠撞了过去!一个试图抱住他腰的汉子被他带着巨大惯性撞得闷哼一声,翻滚着跌倒在地。另一个伸出的手臂被他狂暴地挥臂格开,骨头发出令人心颤的脆响!
“滚开——!!” 阿岩的咆哮带着血腥气。他眼里只有那顶越来越近的、象征着吞噬阿芸的猩红棺材!
几步之遥!他看到了轿子侧面那破旧暗红蒙布下,阿芸无力垂落在轿杠边缘的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他曾无数次牵过,温暖柔软,此刻却毫无生气地搭在那里,像一件被遗弃的玩偶!
“阿芸——!跟我走——!!!”
这声呼唤,撕心裂肺,带着泣血的绝望和最后一丝渺茫的祈求,穿透了轿子破旧的蒙布,也穿透了周围所有的喧嚣!
就在他扑到轿子侧面,布满青筋、沾满泥土的手即将抓住那粗糙轿杆的瞬间——
“反了你了!” 一声阴冷的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