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和异兽蹄子压出深深的车辙。越往里走,人迹越少。路旁偶尔能看到废弃的、被藤蔓爬满的驿站残骸,或是几块歪倒、字迹模糊的界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灰败气息,似乎也浓重了一分。
晌午的日头毒得很,晒得人头皮发烫。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前方官道旁出现了一片难得的林间空地,竟支着几个简陋的棚子,歪歪扭扭挂着“茶”、“酒”、“歇脚”的木牌子。几辆驮着货物的地行兽正栓在树荫下打着响鼻,几个风尘仆仆的商贩和几个气息精悍、带着兵刃的旅人,正围坐在油腻的矮桌旁喝水啃干粮。
“嘿!有歇脚地儿!”张子翔眼睛一亮,肚子里的馋虫又勾了起来,“走!搞点水喝!顺便打听打听前头啥情况!”
棚子下只有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婆婆在忙活,佝偻着腰,用一把豁了口的铜壶给客人倒着浑浊的茶水。看见三人过来,尤其是张子翔身边那两条显眼的、还在卷着空油纸包的深蓝触手,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被疲惫的麻木取代。
“婆婆,来三碗茶水!有啥解馋的吃食没?”张子翔一屁股坐在条凳上,大大咧咧地喊。
“有…有自家烙的粗麦饼,还有早上打的野兔肉,炖得稀烂了…三位小哥要不嫌弃…”老婆婆声音沙哑,慢吞吞地端上三个粗陶大碗,里面是颜色深褐、飘着几片碎叶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