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冰冷、干涩,如同生锈的铁片刮擦着腐朽的棺木,又像是深埋地底的枯骨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毫无阻碍地钻进陆砚的脑海深处,激起一片冰碴。.d.n\s+g/o^m~.~n*e?t~
“九斤……他……终于……也死了么……”
陆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那扇腐朽的木门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院门晃动着,吱呀作响。
枯死的巨大槐树下,那张如同揉皱树皮般的脸,那双纯黑无光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他。陈婆佝偻的身影陷在破旧的藤椅里,宽大的灰败棉袍纹丝不动,仿佛刚才那直接作用于脑海的冰冷话语并非出自她口。
寒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脊椎疯狂向上攀爬。掌中的“镇魂石”散发出更强烈的暖流,拼命对抗着这股几乎要冻结灵魂的阴冷,但效果微乎其微。陆砚只觉得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是……”他艰难地挤出声音,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爷爷……走了好几年了。”
“呵……”藤椅上的身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声干涩的冷笑再次直接在陆砚脑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又漠视一切的诡异感,“果然……躲不过……谁也躲不过……那东西的‘契’……”
那东西的契!血玉!契约书!
陆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急切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陈婆婆!我爷爷……他在笔记里让我来找您!我……我惹上麻烦了!昨晚……一个穿寿衣的老太太……给了我一块血玉,还有一张空白的契约书!现在……现在契约书上……出现了我的名字!还有……还有‘子时前’!”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将积压在心底的恐惧和绝望一股脑倾泻而出。背上沉重的帆布工具包压得他肩膀生疼,但他此刻感觉不到,只有心脏在疯狂地撞击着喉咙。
“活人……碰了阴契……”陈婆那干瘪如同树皮般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嚅动着,沙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陆砚脑中嘶嘶作响,“名现……即入死局……九斤……没告诉过你……规矩?”
“说过!爷爷说过!”陆砚急忙道,声音带着哭腔,“可我没碰!我……我只是离得近了点!那玉里的东西……就冲进我脑子里了!然后……然后名字就出现了!陈婆婆,求求您!救救我!我爷爷说……说只有您……”
“规矩……就是规矩……”陈婆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了他,那双纯黑无光的眼睛似乎穿透了陆砚的身体,落在他背上那个沉重的帆布包上,“沾了……就甩不脱……名现……索命的‘债主’……就在路上了……”
索命的债主?在路上?!
陆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扇敞开的、通往阴冷小巷的院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狰狞的鬼影从巷子深处扑出来!
“不!我不能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陆砚猛地转回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藤椅上的陈婆,“爷爷的笔记里……提到了‘活人碑’!他说……唯有立活人碑,才能争一线生机!陈婆婆,您知道怎么做对不对?求您指点我!我带了工具!带了碑石!”他急切地拍着背上沉重的帆布工具包,里面那块青石碑粗胚发出沉闷的声响。,x.q?i_u\s·h,u¢b_a¨n`g_._c!o~m`
“活人碑……”陈婆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那波动并非情绪,更像是一种……对某个禁忌词汇本能的反应,“锁生魂……镇己身……向死求生……九死一生……的路……”
她那只一直缩在宽大旧棉袍袖子里的手,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抬了起来。那只手枯瘦得如同鸟爪,皮肤灰褐干瘪,紧紧包裹着细小的骨节,指甲又长又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黄色。
那只枯爪般的手,指向了院子的一个角落。
陆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那里堆满了杂物:破瓦罐、烂木桶、朽坏的农具……在那些垃圾的缝隙里,半埋着一块东西。
一块石头。
大约半米高,表面粗糙,沾满了污泥和干涸的苔藓。形状……隐约像是一块没有经过打磨的、最原始的石碑底座?或者说是……某种石墩?
“搬……过来……”陈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