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话说这染布啊,讲究的是个‘变’字!您想啊,那靛蓝草,绿油油长在山坡上,它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能变蓝吧?(模仿靛蓝草摇晃)‘我是一棵小小草,绿得发亮心情好’——”
他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几个年轻村民忍不住咧嘴。
“结果呢,被人薅下来,咣咣一顿砸(做捶打动作),成了绿泥!绿泥心说:‘完了,毁容了!’(哭丧脸)”
村民中传来几声低笑。
“别急啊!塞进大瓮里,加点石灰水(神秘兮兮地),盖盖儿,闷着!好家伙,这瓮里头可热闹了!那看不见的小虫子(指微生物),开大会了!这个说:‘兄弟们,开饭了!’那个喊:‘这石灰水味儿冲,跟喝了二锅头似的!’(模仿醉醺醺)”
笑声更大了些,连板着脸的黄大山都忍不住侧目。
“这么一折腾,三天三夜!您猜怎么着?开盖儿一瞧——绿泥它……它想不开,变黑了!(做震惊状)”
“哈哈哈哈!”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别笑!黑泥它委屈啊!(捧心状)‘我招谁惹谁了?绿变黑,丑八怪了!’”
“结果呢,给它换个地儿,倒进大水缸,加上引子,拿大耙子,嘿!搅!七七四十九圈儿!搅得它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搅着搅着,哎?您再瞧这水!”
周九良走到一个实验缸旁(里面是秦黛声调整后正在发酵、状态尚可的一缸),用木棍轻轻搅动,指着缸面开始泛起的微弱紫金光泽。
“神了!黑水它……它害臊了!脸红了!泛起紫金花儿了!(模仿缸花荡漾)‘哎呀妈呀,这么多人瞅着,怪不好意思的……’”
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连最严肃的老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染坊沉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您说,这变来变去,神不神?”周九良放下木棍,脸上调侃的笑意收敛,目光变得真诚而明亮,扫视着众人。“秦医生现在做的,就跟这染布一样!老祖宗的方子是好,可药渣难寻啊!就像咱这山上的好靛草,不也快没了?她琢磨着用山里的野果子,想变通一下,让这缸水,既能染出好布,又能少点毒性,少害人!这跟咱说相声一样啊!老祖宗传下来的段子(包袱)是好,可您老说《报菜名》《地理图》,观众也腻味不是?得琢磨新包袱,得接地气,得让大家爱听!这叫传承里的‘变’!不变,就真死了!守着死规矩,等不来活路!”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有力:“这染坊,是黄婆婆的命,也是咱书峰乡的老根儿。秦医生想把它变活了,让它能传下去,让以后的孩子,不光知道手机电脑是啥色儿,还能知道咱老祖宗染出的‘碧落青’有多正!这缸里的魂,是手艺,更是人心!人心活了,魂就散不了!”
一番话,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又直指人心。用染布比喻创新,用相声类比传承,将深奥的道理融入了最朴实的乡村生活。
村民们脸上的质疑和不屑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思索、是触动、是重新燃起的一丝希望。
黄大山猛地吸了一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向秦黛声的目光,第一次没有了怨恨,只剩下复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
秦黛声站在染缸旁,静静地看着周九良。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靛蓝的大褂上,落在他清隽而此刻充满力量的侧脸上。他手中的木棍仿佛变成了醒木,这破败的染坊成了他新的舞台。
他不仅是在解围,更是在用他独特的方式,为这濒死的染坊,为她的坚持,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一股暖流,伴随着脊背星图温热的悸动,悄然淌过她冰冷疲惫的心田。
压力暂时缓解,秦黛声得以全身心投入改良实验。
她根据显微镜下观察到的变异菌株特性,精确计算野果酸液的浓度和添加时机,反复调整发酵温度和时间。失败依然存在,但每一次失败都更接近成功。
脊背星图的灼热感成了她最敏锐的“生物传感器”,每当菌群活性达到最佳、即将形成完美“缸花”时,那灼热感就会变得格外清晰而温和,如同无声的赞许。
终于,在一个星月交辉的清冷夜晚,秦黛声独自守在最后一口试验缸旁。
缸内加入了精确配比的野山柿和猕猴桃酸液。
她轻轻搅动靛耙,感受着染液粘稠度微妙的变化。夜风带着寒意,吹拂着她疲惫的脸颊。
脊背上那熟悉的灼热感,如同温润的暖流,正沿着脊柱缓缓扩散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最终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