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王振华模糊的供述,我们锁定了几个他提到的新华社广播后的‘音乐掩护’时间窗口。在这些窗口期内,我们动用了边区最好的几台接收机,安排了经验最丰富的监听员轮班值守。终于,在昨天傍晚的广播结束后大约两分钟,我们**监听员在耳机里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非常短暂、音调怪异且快速变化的信号音!”
她指着地图上的凤凰山麓区域:“信号非常微弱,飘忽不定,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射过来,或者功率极小。最诡异的是,它的音调(频率)在极短时间内发生了多次毫无规律的跳跃变化!就像……就像一只受惊的鸟在无线电波里乱窜,让人难以抓住!”
“声音变调?频率乱跳?”顾明远皱紧眉头,这超出了他受训时的认知。
“是的!非常罕见的现象!”林岚肯定道,“这极可能是一种特殊的通讯保密手段!*发送方和接收方按照某种只有他们知道的、不断变化的规律同步改变频率,即使我们偶然听到一点,也无法理解意思,更极难追踪信号发出的具体位置!*我们昨天能捕捉到那一点,运气占了很大成分!而且,信号内容即使截获也无法解读,显然高度加密。,8!6′k?a·n^s?h?u·.¨n-e*t+”
“幽灵信号……”“磐石”喃喃道,眉头紧锁。敌人掌握着他们难以理解的通讯手段。
“但是,”林岚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我们并非毫无办法!第一,我们监听员凭借经验和记忆,大致记录了那次信号出现的时间、起始音调和变化的感觉(虽然不精确)。 第二,我们正在组织人手,尝试根据王振华电台被改装的特性(如特殊的线圈绕法)和我们发现的金属部件,推测敌人可能使用的某种变调或编码规律!第三,我们调整了策略,不再被动等待,而是在所有广播结束后的时间窗口,尝试在几个可疑的频点,用我们自己的小功率电台,发送一些特殊的‘探路’信号(如特定节奏的点划),看是否能惊动‘幽灵’,让它再次出现或暴露接收位置!这需要耐心,也需要运气!”
“好!技术上的硬骨头,就交给你们去啃!需要什么支持,优先保障!”“磐石”对林岚的坚韧和智慧给予了充分肯定,“同时,明远同志,名单甄别工作不能停,尤其是医疗系统相关人员的背景复查,要更加深入细致!”
顾明远心中微动,沉声应道:“是,首长!”
边区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阳光晒过被褥的混合气息。方静刚刚结束一台阑尾切除手术,略显疲惫地走出手术室。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倦意的脸。护士长迎上来:“方医生,三号病房的顾明远同志来了,说是例行复诊,等您有一会儿了。”
顾明远?方静的眼波几不可察地流转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点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推开用作临时诊室的窑洞门,顾明远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宇间似乎凝结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顾同志,等久了吧?”方静的声音温和依旧,她走到桌后坐下,翻开顾明远的病历,“最近感觉怎么样?头痛发作的频率和强度有变化吗?”
顾明远收回目光,看向方静。她的白大褂纤尘不染,眼神清澈而专注。他压下心底翻腾的复杂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谢谢方医生关心。最近……还好。发作次数似乎少了一些,但每次疼起来还是很难受。上次您开的那个镇静药片,好像效果还不错。”
“是吗?那就好。”方静微微一笑,拿起笔在病历上记录着,“神经性的问题,恢复需要时间,急不得。那个药……”她顿了一下,“……对缓解神经痉挛和焦虑有些效果,但也不能长期过量依赖。我再给你开一周的量,注意观察,有任何不适随时告诉我。”她一边说,一边流畅地在处方笺上写下“镇静药片”和剂量(如:每日三次,每次一片)。
顾明远的视线看似随意地扫过处方笺。药名是手写的汉字或简单代号,剂量标注清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专业。他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方医生,您从临江过来也快半年了,还习惯延安的生活吗?这边条件艰苦,比不了大城市。”
方静抬起头,笑容温婉:“习惯啊。虽然条件艰苦些,但这里的人很纯粹,目标很明确。能用自己的医术为革命事业做点贡献,比在大城市医院里按部就班有意义多了。说起来,还要感谢组织信任,让我有机会参与救治像你这样的战斗骨干。”她的目光真诚地落在顾明远身上。
“战斗骨干……”顾明远自嘲地笑了笑,“最近麻烦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