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致),去印刷厂仓库取废弃墨料和碳粉时与赵师傅的对话(与顾明远调查结果基本吻合),在总库三区东墙鼠道下挖掘密室、架设电台的过程(与现场勘查一致),甚至提到了构陷顾明远时,利用孙老蔫的死亡现场伪造证据的某些手法……
他的供述,逻辑清晰,细节丰富,与保卫局目前掌握的诸多线索高度契合。审讯窑洞隔壁,磐石首长、林岚和几位负责记录的同志通过墙上预留的小孔(或门缝)凝神倾听。林岚对照着自己小本子上记录的线索时间点,眉头却越皱越紧。
“等等!”陈锋突然打断王振华对一次情报传递细节的描述,眼神锐利如刀,“你刚才说,你指使吴明,在3月15日下午三点,将那份关于边区春季粮食储备点的情报,放进土地庙香炉下的死信箱?”
王振华愣了一下,似乎努力回忆着,然后点头:“是……是的,是3月15号下午三点。”
陈锋翻开另一本记录册:“根据吴明生前的活动轨迹记录(由内保科同志整理)和我们截获的部分电文内容分析(非解码), 3月15日一整天,吴明都在警备司令部修理通讯设备,有通讯科的同志可以作证!他根本没有时间在下午三点出现在土地庙!这个时间点,是错的!你在说谎!”
王振华脸色微微一僵,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疲惫掩盖。他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懊恼:“啊……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人老了,事情又多……或许是3月14号?或者16号?具体时间……太久了,有点模糊……”
“模糊?”陈锋步步紧逼,“这么重要的行动,时间地点你会记模糊?还有,你说你去年11月20日亲自去印刷厂仓库取的料。但根据印刷厂赵师傅的回忆和仓库那几天的出入登记(手写),那天值班的保管员姓刘,根本不是什么仓库没人!赵师傅是第二天才当的班!这你又怎么解释?”
王振华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显得有些烦躁:“陈科长!细节!都是细节!我每天经手多少事?这种小事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是我记混了仓库的值班时间,也许是那个赵老头记错了!这重要吗?东西是我派人拿走的,条子上是我签的字,这还不够吗?”
他急于承认大方向,却在关键细节上屡屡出现“记忆模糊”或“时间错乱”。这种矛盾,在陈锋和隔壁的“磐石”、林岚看来,绝非偶然。
审讯暂时告一段落。王振华被带回单独牢房。陈锋走出审讯室,与从隔壁过来的“磐石”和林岚汇合。
“首长,您怎么看?”陈锋沉声问道。
“磐石”眼神深邃:“他的供词,像一件精心缝制却有几处针脚歪斜的衣服。整体能穿,但仔细看,破绽就在那里。他急于坐实‘渔夫’的身份,承担所有罪责,却在一些本该是他亲自经手、记忆深刻的细节上含糊其辞,甚至出错。这不合常理。”
林岚补充道:“而且,他提到假冒‘李建国’去图书馆的时间,和我查证的完全一致;提到印刷厂取料,也和顾明远调查的经过基本吻合。这说明他对我们掌握的部分线索很清楚。但在那些我们掌握不充分或者他无法确知我们是否掌握细节的地方,比如吴明的具体行动时间、仓库排班等,他就开始‘模糊’、‘记错’。这是一种……有选择的供述。他在保护什么?或者说,他在掩盖什么?”
“掩盖真正的行动轨迹?掩盖真正下指令的人?”陈锋眼中寒光一闪。
“磐石”点点头:“可能性极大。继续审!把他的每一句供词都拆开揉碎,和所有我们能查证的细节进行反复核对!尤其是他供述中那些‘模糊’和‘错误’的地方,要重点深挖!这些矛盾点,很可能就是撕开他伪装,找到他背后那个‘影子’的突破口!”
他顿了顿,看向林岚:“林岚同志,电台检查有发现吗?”
林岚立刻回答:“有发现!那部电台,内部一个线圈的绕法和接头,跟我们见过的普通型号不太一样,像是被高手改动过。改动的手法很特别,我怀疑这样改动后,它发报的声音或者信号强弱可能会变得很怪,不容易被我们常用的侦听方法抓住规律。就像……像鬼火一样飘忽不定。我正在想办法测试和确认这种改动的作用。”
“信号变得飘忽?”“磐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描述,“这意味着更难被我们抓住?”
“是的,首长。如果对方掌握这种手法,并且使用得当,就像……像一个幽灵,很难被抓住尾巴。”林岚肯定道。
“幽灵……影子……”磐石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我们这位‘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