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让他们无暇他顾,让他们焦头烂额!从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首刺地图上那片被三角形框起来的、看似平静的区域,“从而为他们在这片‘腹地’之内,悄无声息地完成真正的勾当——接应他们要的人,或者运送他们急需的‘物’——创造绝佳的机会和时间!此乃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李元芳的目光随着狄仁杰的手指落在那片三角形的中心区域,脑海中瞬间豁然开朗!所有的疑点——突厥人反常的数量、诡异的轮换、不合常理的袭扰重点——在这一刻,被狄仁杰这石破天惊的“三角中心论”瞬间贯穿!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急速攀升。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阁老!那我们…”
“立刻备马!”狄仁杰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再无半分犹豫,“备快马!持我手令,即刻前往户部,调取近三个月内,所有往来于神都与朔方之间,特别是目的地或途经地为朔方以北边境州县的官、私商队登记卷宗!尤其注意那些规模中等、行踪规律、持有通关文牒的商队!要快!天亮之前,必须将可疑者筛选出来!”
“是!”李元芳轰然应诺,抱拳领命,转身如一阵疾风般冲出书房,矫健的身影迅速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狄仁杰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幅舆图,落在那片被红色三角框住的“腹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书案的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映照出翻涌的思绪。一个名字,如同鬼魅般再次浮上心头——贺鲁。这个与柳无眉身世纠缠不清的突厥枭雄,他的阴影,是否己经随着这朔方边关的异动,悄然笼罩而来?边关的烽烟,神都的暗涌,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根无形的、淬毒的丝线,紧紧地、致命地连接在了一起。
当第一缕惨淡的晨曦艰难地刺破神都洛阳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勉强涂抹在宫城巍峨的飞檐斗拱上时,狄仁杰的车驾己然碾过湿冷的御道,停在了气势恢宏的紫宸殿前。空气里弥漫着破晓时分的清冷和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殿前当值的金吾卫甲士,盔甲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神情肃穆如石刻,手中的长戟在微光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殿内,气氛比殿外更为凝重。女皇武则天高踞于丹陛之上的龙椅,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掩了她此刻深不可测的神情。宰辅重臣分列两班,个个垂首屏息,如同庙里的泥胎木偶。朔方那道染血的六百里加急军报,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惊悸与山雨欲来的沉闷。
“众卿,”武则天的声音从丹陛之上传来,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朔方军情,尔等皆己知晓。突厥小丑,竟敢如此猖獗!王孝杰奏报,言其意在‘接应’。接应何人?何物?尔等可有见解?”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缓缓扫过阶下群臣。
殿内一片死寂。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轻易开口。突厥异动,非同小可,一句不慎,便可能招致弥天大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沉稳如磐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陛下,老臣狄仁杰,有本启奏。”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出班立于殿中的老臣身上。狄仁杰手持象牙笏板,身形挺拔如松,虽白发苍苍,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定鼎乾坤的气度。
“哦?狄卿?”武则天的目光落在狄仁杰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卿家素来洞察幽微,必有高论。讲。”
“谢陛下。”狄仁杰微微躬身,声音清晰沉稳,穿透大殿的寂静,“王总管所报突厥异动,其势汹汹,其行诡谲,确非寻常袭扰劫掠可比。\6¢妖.墈,书,罔\ ,更,新?醉,全.然依老臣拙见,突厥此番兴师动众,不惜暴露行藏,反复袭扰我黑山嘴、狼跳峡、野狐岭三处隘口,其真正意图,并非强攻此三地,亦非漫无目的滋扰!”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和细微的骚动。兵部尚书张柬之忍不住微微侧目,看向狄仁杰的眼神充满惊疑。
狄仁杰不为所动,继续道:“此三处隘口,位置险要,呈犄角之势,其中心区域,乃一片相对平缓、便于隐蔽行军的谷地。突厥以重兵轮番佯攻三处隘口,制造全线危急之假象,其根本目的,在于吸引、牵制我朔方边军主力,使其疲于奔命,无暇他顾!从而,为其在‘三隘’所围之腹地中心,秘密接应人员或转运紧要物资,扫清障碍,赢得时间!此乃声东击西,明攻隘口,暗行接应之策!”
他话语铿锵,条理分明,如同拨开迷雾的利刃,瞬间将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