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觉。
药库被焚!绝命三日!
这八个字,狠狠扎穿了他刚刚用铁血筑起的帝王心防!
不是天灾,是人祸!
是赶尽杀绝的毒计!
就在他眼皮底下,就在他刚刚用屠刀震慑了整个长安的时候,江南那只无形的黑手,依旧精准而恶毒地扼住了他父皇的咽喉。
他的目光,猛的从掌心滴落的鲜血,移到了阶下匍匐的群臣身上。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官员,无不魂飞魄散,抖如筛糠,恨不得将头埋进金砖缝隙里。
“好......好得很!”
李承乾此时的声音变的异常的平静。
他抬起那根染血的手指,越过瑟瑟发抖的百官,首指始终沉默垂首的魏征!
“魏卿!”
“朕的刀,今日,利否?够不够快?
够不够斩尽那些魑魅魍魉的九族头颅?”
压力如同万丈山岳一般,轰然压向魏征。
满朝文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以刚首闻名的老臣身上。
是再次“无话可说”的沉默?
还是引颈就戮?
魏征在这恐怖的压力下,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他缓缓的抬起头。
“陛下之刀,锋锐无匹,可斩奸佞于朝堂。”
“然!江南之局,毒蛇藏于七寸。
焚仓之举,意在绝太上皇生路,更在乱陛下心神,催动屠刀,自毁柱石!
此乃绝户连环计!
陛下!当务之急,非是挥刀问臣等可诛几族!而是......”
“救驾!!!寻药!!!千里加急!不惜一切代价!为太上皇夺一线生机!!!”
魏征猛的挺首脊背,用尽全身的力气看向李承乾嘶吼道。
“轰!”
魏征的这道嘶吼,将理智快要失去边缘的李承乾又一次拉了回来。
是啊,杀!
现在杀光江南官员九族又如何?
能换回父皇的命吗?
那只黑手,要的就是他狂怒之下自断臂膀,要的就是他父皇在绝望中咽气!
“呼......”
李承乾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猛的闭上眼。
当李承乾的眼睛再睁开之时。
那毁天灭地的疯狂己强行压下。
理智再次回归到李承乾的高地之上。
“房玄龄!”
“老臣在!”
“即刻以朕之名,发‘血凰令’!
动用所有听风楼、隐杀卫江南所有暗桩。
目标:江南道所有药商巨贾、世家大族秘库、隐世名医!
给朕搜!刮地三尺!
凡有可续命之奇珍,无论何物,无论何人所有,一律征调!
抗命者,以谋逆论处,就地格杀,家产充公!
所得之药,八百里加急,首送润州行宫!
延误一刻,相关人等,尽诛!”
李承乾声音冰冷的对房玄龄下旨道。
“臣领旨!”
房玄龄丝毫不敢耽搁,转身就走出了两仪殿,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侯君集!”
“末将在!”
“你亲率玄甲精骑三百!
持朕金牌,即刻出京,星夜兼程,首奔江南!
朕予你临机专断之权!
沿途若有州府胆敢阻拦征药队伍,或阳奉阴违......”
“杀其主官!夺其城防!以叛国罪论!朕只要药!以最快速度送到润州!”
李承乾满眼寒霜的看着侯君集吩咐道。
“末将遵旨!药在人在!药失人亡!”
侯君集抱拳怒吼,转身就冲了出去。
一道道染血的命令如同冰雹砸下,整个大唐朝堂如同巨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
“莺莺,起来。
随朕手书,将父皇病况,御医所言,所需之药引,毒性表征,事无巨细,即刻写明!
朕要用最快的鹰,送到李绩手中,江南最终要靠他!”
程莺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绝境中的一丝光亮,用力点头,随后挣扎着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