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非寻常汤药所能速效。”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沉的无奈:“‘身病易治,心病难医’。她这病,汤石针砭,只能吊住一口气,缓解些许苦楚。若想根除……难!难!难!” 他连说了三个“难”字,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翠柳心上。
“那……那该如何是好?神医,求您指条明路啊!”翠柳再次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作响。
田泽生看着翠柳额头渗出的血丝,又看了看炕上命悬一线的苏婉娘,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怜悯。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郁结在心,需得心药来解。这‘心药’……或许只有族长能给。若族长能亲至,宽慰开解,或可……撬动一丝心结,引动一线生机。” 他话没有说满,但这已经是作为医者,基于病情所能给出的最直接、也最无奈的判断了。他仁心仁术,但绝不迂腐愚蠢。这“心药”是什么,指向谁,不言而喻。
他不再多言,走到桌边,提笔开方。药方很简单:黄芪补气固脱,当归、熟地养血滋阴,茯神、远志安神定志,再加一味清心除烦的莲子心。全是寻常的温补安神之药,治标不治本。
“按此方煎服,一日三次,先吊住性命。”田泽生将药方交给刘郎中,又看了一眼炕上的苏婉娘,叹息一声,对着何佳俊道:“何总管,烦请将此间情形,如实禀报族长吧。泽生……尽力了。” 他言下之意,已将救治的关键和盘托出,剩下的,非医者所能为。
何佳俊心情沉重地接过药方,点了点头。
正院暖阁。
田泽生离开后不久,何佳俊便带着沉重的消息回来了。他不敢隐瞒,将田泽生的诊断和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话,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顾远和乔清洛。
暖阁内刚刚恢复的温馨气氛,再次变得凝滞。
顾远听完,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烦躁、厌恶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头。谈心?开解?宽慰?让他去面对那个险些害死他妻儿的女人?去扮演一个关怀备至的夫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光是想到那张脸,想到她曾经做过的蠢事,就觉得一阵阵反胃!更别提还要去“宽慰”她?这比让他再上战场砍一百个无辜流民还难受!
“知道了。”顾远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浓浓的不耐烦,“田先生仁至义尽,此事不必再劳他费心。我自有主张。” 他所谓的“自有主张”,就是彻底放弃。他绝不会踏足听雨轩。
他挥挥手,对何佳俊吩咐道:“传令下去,就说本王有紧急军务,需出府一趟。听雨轩那边……让人好生盯着,只要她不惹事生非,就让她好生将养着。她若再闹着要见我……”顾远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就说本王不在府中。何时归期……未定。” 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一个彻底的回避。他要用“不在府中”这个借口,彻底堵死苏婉娘最后一丝渺茫的期望。
“是。”何佳俊心中了然,领命退下。
乔清洛抱着顾明赫,静静地看着丈夫下达命令。当听到那句“本王不在府中”时,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到了顾远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烦和抗拒,也看到了他为了彻底摆脱这个麻烦而毫不犹豫地扯谎。他宁愿背负一个“不在府中”的借口,也不愿去看一眼那个濒死的女人。
这份决绝的冷漠,让乔清洛在感到一丝莫名的、扭曲的安全感的同时,心底深处那抹被压下的怜悯,却又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她为丈夫心里只有她和孩子而感到安心和感动,但同为女子,想到苏婉娘此刻的绝望和顾远这冰冷的“不在府中”,又觉得无比悲凉。那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花样年华,真的要这样无声无息地凋零在冰冷的角落了吗?
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她需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重。
“夫君~”乔清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娇嗔和一丝故意找茬的意味,打破了沉默。她把怀里的顾明赫往顾远那边推了推,撅着嘴道:“大坏蛋!偏心鬼!”
顾远正心烦,被乔清洛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愣:“嗯?我又怎么偏心了?”
“你就是偏心!”乔清洛指着旁边睡醒被抱来,正睁着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张望的长子顾??,又指了指被顾远放在小几上的一柄刚刚削好的、小巧玲珑的木剑,“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见你的??儿!还给他削小木剑玩!”她又指向顾远刚才趴着的、小女儿顾攸宁的摇篮,“来看我呢,就只趴在那里摇宁儿的摇篮!老是把赫儿推到我身边抱着!你什么意思嘛!”她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你是不是嫌赫儿不如??儿壮实,不如宁儿可怜?你偏心!赫儿以后肯定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