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紫嫣忙得焦头烂额时,赵全有、金勇、李福森的判决书来了。
他们因失职被送去条件恶劣的农场改造,这辈子可能出不来了。
余紫嫣忙得连想都不愿多想这三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河大队解散后,三大姓的人像散沙一样,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管他们的事,只有家属偶尔去看看他们。
在拘留所探视室里,金勇坐在铁栏杆那边,眼神呆滞,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狼狈。
这边是他的妻儿。
金铃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妈妈捂着脸抽泣不止。
只有二儿子还比较镇定,但眼圈也红了。
金勇看着二儿子,内疚地说:“小涛,对不起,爹没本事,连累你了。”
金涛在铁路工作,升小组长的机会就在眼前,可现在金勇被判刑,儿子的前途肯定受影响。
金涛哽咽着说:“爹,您别说这种话。
没有您就没我的今天。
您放心,我会想办法救您的。”
金勇摇摇头:“你千万别这么做,不划算。”
“您是我的爹,还有什么划算不划算的?只要您能回来安享晚年,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金涛红着眼睛,语气很坚决。
金勇不同意:“好不容易让金家当了工人,你可别做傻事。
如果一定要做点什么,就照顾好铃铃,她年纪小又单纯,你要保护好她。”
金铃听到父亲的话,哭得更伤心了。
金勇本想摸摸金铃的头,却被旁人拦住。
他叹了口气,认真对金铃说:"铃铃,你得跟余紫嫣处好关系,将来靠她帮你找个好归宿。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好归宿",就是嫁给个条件好的男人,改换门庭。
金铃妈一听这话就急了,尖声喊道:"我不答应!余紫嫣害咱们家成这样,你还让她去巴结?除非我死了!我要她早死早干净!"金勇脸都黑了,吼道:"你这是要把女儿往绝路上推吗?"金铃妈毫不示弱:"不去巴结她,又怎会毁了她?没了余紫嫣,天不还是照样亮?小涛现在也是工人,比她强多了。
"她绝不能让女儿认这个仇人为母。
金勇板着脸警告:"你以为小涛以后在单位能过得舒坦?告诉你,要是我走了,他不主动找你,你也不能去找他,否则只会害了他。
"他还嘱咐兄妹俩别招惹余紫嫣,最好跟她修复关系。
金铃妈对此想不明白,可金涛懂。
父亲在职时,做了不少收好处的事,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父亲倒台,大队解散,那些仇家肯定要报复。
他在远方帮不上忙,但余紫嫣不同,她在上头有人脉,有她在,那些人就得掂量掂量。
回到家后,金涛耐心给妈妈解释这些利害关系。
金铃妈越听越难过,难以接受家道中落的事实。
不过金涛心里另有打算,他想趁机去见见余紫嫣,看看她是否真有能力护住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第二天,蚕室迎来了第一批面试的应聘者。
十几个考生里,有金桂来的,也有三河本地的。
其中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格外显眼。
他个子很高,面颊深陷,眼窝凸出,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更糟的是,他还是个瘸子。
他刚一进来,就有人起哄:"哟,这不是金桂的大李瘸子吗?你不在家带娃,跑这儿干什么?家里揭不开锅了吧,来讨蚕沙充饥?金桂的蚕沙不够你吃,还要跑到我们这儿抢?"李瘸子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来应聘养蚕员的。
"
三河的老人也跟着起哄,嘘声四起,像是赶牲口似的赶他走。
旧桂那边的人虽然也生气,但气的不是自家兄弟,而是觉得李瘸子丢了他们的人,也跟着起哄。
余紫嫣从考场出来,刚好瞧见这一幕:"好了,开始考试,大家安静。
"
新桂那边有人主动靠近,半带埋怨又带点亲热地问余紫嫣:“小余同志,今天考试难不难?你都没给我们安排培训。”
其实他们平时没怎么交流,这时却显得挺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