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猛地转向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顾延舟:“顾侍郎!你看见了!这就是大魏待客之道?无凭无据冲击使臣驻地,污蔑本使!此事,本使定要上奏我朝陛下!讨个说法!讨个公道!”
顾延舟感觉自己要昏厥,一边是手握铁证、杀气腾腾的杨家小阎王,另一边是代表强邻、可能引发战祸的上国天使。
他夹在中间,只能对着杨洛连连作揖,声音带哭腔:“杨公子!息怒!此事干系太大!万万不可鲁莽!若与宋使冲突,引发两国战端,这后果大魏承担不起啊!杨公子!以大局为重!以社稷为重!先撤兵,容后再议?从长计议啊!”
“大局为重?”杨洛捂着肋下刺痛伤口,感受麻木,嘴角勾起讥笑。
他目光扫过顾延舟惊惶的脸,声音清晰传遍全场:
“户部尚书谢崇山,国之柱石,天子脚下遇刺身亡,尸骨未寒!此地,人赃并获,搜出凶徒和足以武装精兵的军械!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动摇国本的天大祸事?!本官奉皇后明旨追凶,何错之有?!”
他猛地转向大宋正使,步步紧逼:
“倒是宋使大人!贵国租的仓库,成了窝藏刺客,囤积军械的魔窟!一句‘毫不知情’就想撇清?使团上下数百人,对这仓库,无人监管?还是监管之人,就是同谋?!这‘不知情’三字,您自己信吗?!”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本使……”宋使被噎得脸色青红交加,指着杨洛的手指狂抖,气得语无伦次。
“够了!”
一个清冷威严的女声,犹如冰玉坠地,骤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
一队宫中内侍无声分开人群,簇拥着一乘透着皇家威严的小轿匆匆而至。
轿帘掀开,走出一位素色宫装、气质沉静的中年女子,赫然是皇后心腹,尚宫秦氏。
秦尚宫目光平静扫过狼藉的门口,在杨洛染血的衣袍、苍白的脸和被搀扶的虞惊鸿身上微顿,最后落在宋使惊疑不定的脸上。
“皇后娘娘口谕!”秦尚宫声音不高,却蕴含肃杀之气,清晰响彻夜空。
所有人,包括宋使和顾延舟,都躬身垂首。
“户部尚书谢崇山,国之肱骨,皇城根下遇刺身亡,举国哀恸,朝廷震怒!着刑部郎中杨洛,全权侦办此案,务必揪出真凶,绳之以法,以慰忠魂,以正国法!金吾卫协办!凡阻挠办案、抗命不遵者,无论身份,一律拿下,严惩不贷!”
她话语微顿,转向宋使,语气稍缓却如山岳:
“宋使大人远来参加冬祭大典,今日惊扰,娘娘深表歉意。”接着又话锋一转,语气转冷,“然,刺客匿于贵使团租用之仓库,大批违禁军械藏匿其间,铁证如山!为两国邦交长远计,更为证大宋使团清白……”
秦尚宫嘴角噙笑,直视宋使:
“还请宋使大人以大局为重,暂留涉事人员,配合杨大人调查,交由刑部问询。待真相大白,娘娘自会亲书贵国陛下解释,并严惩构陷之徒!必还宋使大人一个明白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