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闸就在旁边。
我打开那扇小铁门,中间户的电闸果然断开了,也没有漏电提示,而且别人家都好好的。
这就有点儿奇怪了,我都穷成啥样儿了,除了冰箱什么大功率电器都没开,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扳开的?
光头顶着个铁盆和我背靠背,“咋样了?”
我试探着合上电闸,相安无事,这时我察觉到手指上有点儿微湿,搓搓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
一股涩味混着极淡的血腥味,不对劲儿。
我合上配电箱的小门,这老楼的楼道里没人安监控,得不到什么线索。
想了想我拍拍光头,“走,下楼看看。”
我俩拿着手电轻手轻脚地下了楼,走到小院里回头看着这栋孤单的老楼。
这栋楼实在有年头了,尽管外立面做过维护,可看上去依旧破败得厉害,墙上黄色的墙皮一片片的开裂、剥脱,老化的异常明显,比这个片区其他的民楼老旧的多。
那唯一的单元楼口黑洞洞的,大晚上的有点儿像这栋老楼冲我们张着一张大嘴。
“亮灯的是403,这么晚了他们家还不睡。”
光头抬头冲着403挑了下下巴,整栋楼都黑漆漆的一片死寂,连院子里的路灯都熄了,只有403开着亮堂堂的大白灯,那叫一个亮堂。
自打租了这处房子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这个地方,以前没觉着有什么,现在一看,难怪便宜,不愧是我能租得起的房子。
我俩在小院里大概看了看,除了两棵摇晃的大树,就剩各式各样的椅子和沙发七零八落地分散在各处,光头蹲在那间小平房门口,正在看人家的小盘子。
“哦呦,你们这儿的流浪猫还吃辣椒呢嘛?”
我撇头一看,里头还剩了点儿米饭和馕,还有一点儿虎皮辣子,应该是小猫挑了能吃的,把这些东西剩下了。
“都是老人喂的,有什么喂什么,没那么多讲究,小家伙们有的吃也挺好。”
光头刚支着膝盖要站起来,却听见我们身后的院子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辣椒啊,对身体好,没事儿吃一点儿不错。”
我头皮一紧,光头的动作也定在了那儿,他捂着脑袋从两条腿中间倒着看向我们身后。
“卧槽乌眼儿,那个凳子有两只脚!”
我慢慢地转身,院子的角落长着两棵张牙舞爪的老榆树,其中一棵树底下有一把皮质椅子,椅背高大,椅子腿中间垂着两条瘦弱的腿,灰色的裤子和鞋,大晚上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可刚才怎么没看见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慢慢地靠近,椅子上的人没再说话,也没起身。
绕过树干,一张苍老的脸从树干后慢慢显露出来,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很瘦小,灰白短发上戴着个黑色发箍。
她缩在椅子里,只占了二分之一的位置,从背面看过来连头顶都看不见。
听见我走过来,她终于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向我,神情宁静,好在很有活人气儿。
我的心脏总算回到了肺子旁边儿,有点儿无奈地问道:“奶奶,几点了还不睡?您这个岁数熬夜真不好。”
老太太把腿盘到了凳子上:“我都多大了,现在不熬什么时候熬?死了再熬吗?那就晚了。”
光头踮着脚尖儿跑了过来:“奶奶,您天天睡这么晚呢嘛?”
老太太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有精神病,睡不着。”
我跟光头面色不改,但是都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小步。
老太太又指了指我们扣着铁盆的脑袋:“你们也有精神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