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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想起自己第一次饮到阿眠的血时,那种清冽灼喉的感觉;想起她教他辨认茶香时,发梢垂落的弧度;想起每个雷雨夜,她指尖抚过剑身时带来的战栗。
原来所有零碎的悸动,都可以汇聚成此刻胸口的滚烫。
断苇的白絮沾在两人交缠的发间,太虚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她的后腰,就算隔着布料,温度也烫得惊人。
“阿眠教的,我都记住了。”阿眠刚想动,就听见了他含糊的笑声:“明日,还要温习。”
耳畔有风轻拂,有鸟雀鸣叫,而阿眠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这一切。
她莫名想起多年前的某个雪夜,这柄不受束缚的凶剑悬在月下,剑锋滴落的血珠将雪地灼出一个个小洞,而现在,他正小心翼翼地贴着她,将满腔戾气都化作了绕指柔。
次日。
晨光透过茜纱窗漫进来时,太虚已经执着象牙梳站在了阿眠身后。
他今日特意束了窄袖,可捏着梳子的姿势仍像握着剑,第一缕发丝从指间滑走时,剑灵的金瞳明显暗了暗,仿佛面临什么重大敌情。
“要这样。”阿眠反手覆上他的手背,引着他将梳齿斜斜插入发间:“不能太用力,但也不用太小心翼翼,这个力道就正好……”
太虚的动作放轻,像对待易碎的薄瓷,连呼吸都屏住。
挽发原是这般亲密的事。
他忽然明白为何凡人夫妻要“结发”了,青丝缠绕指间,比剑气相融更让人心头发烫。
梳至发中时,一缕幽香忽然钻入鼻尖。
那是阿眠发中的气息,清冽的竹息混着昨夜枕畔残留的安息香,像雨后的深山,干净得让太虚心头发痒。
他动作微滞,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把鼻尖埋进了她刚刚梳顺的长发中,他无意识发出声满足的喟叹,剑气自发缠上几绺青丝,像猛兽圈住珍宝般不肯松开。
“太虚。”阿眠无奈地侧头,却正好将耳垂送到他唇边。
太虚立刻抓住机会,张嘴咬住了那点软肉,用犬齿轻轻磨蹭,梳子“啪嗒”一声掉在妆台上,他空出的手顺势环住她的腰身,将人整个揽进了怀里。
阿眠的背脊贴着他胸膛,清晰感受到某颗心脏正在加速跳动。
“发髻……”她挣了挣。
“嗯。”太虚应得含糊,执剑从不颤抖的手,此刻捏着梳子竟有些发颤。
他笨拙地拢起半幅长发,刚用丝带束住,却又被指间柔滑的触感引诱得低头去深嗅。
阿眠从铜镜里看太虚沉迷的模样,莫名想起了年幼时遇见过的雪豹,那大猫每次蹭她手心时,也是这样半阖着金瞳,一副醉醺醺的神态。
等终于分开时,那所谓的发髻早已松散得不成样子,太虚盯着看了一眼,突然一把将人抱上妆台,珍珠簪、玉钿盒撞得叮当响。
他挤进阿眠腿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嘟囔:“再教一次。”
晨光愈盛,将纠缠的身影投在墙上。
妆镜映出歪斜的云髻,映出太虚埋在阿眠颈间乱蹭的发顶,也映出那双紧贴在后腰处的手。而那曾经斩落过无数妖魔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捻着一缕青丝,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珍宝。
*
太虚在春分这日溜下了山。
他化作寻常书生模样,青衫玉冠,腰间却悬着柄无鞘长剑,剑穗上系着阿眠前夜编的平安结,在行走间一晃一晃地扫着衣摆。
城南的胭脂铺里,那对年轻夫妻让他驻足良久,丈夫正俯身为妻子试口脂,拇指抹过嫣红膏体,却在触及唇瓣时变了力道。
那点朱色晕开了,像被春雨打散的花瓣。
“这位公子也要给娘子挑一盒?”掌柜的笑问。
娘子?
太虚盯着自己指节,突然想起昨日不小心咬破阿眠的下唇时,渗出的血珠也是这般艳色,他抛下一块碎银,买走了最红的那盒胭脂。
西街的铁匠铺中,铁匠古铜色的脊背上全是汗珠,每轮一锤,肌肉便如浪涌动,他媳妇端着陶碗来送水。
铁匠就着她的手饮尽,水渍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洇出了深色的痕。
太虚无意识地摩挲剑柄,想起阿眠练剑时汗湿的后背曲线,剑气差点失控。
青州城的暮色像打翻的砚台,将天边染成深浅不一的墨色。太虚蹲在茶馆二楼的飞檐上,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个位置能清晰看到东市尽头那户卖豆腐的人家,丈夫正掸着肩头的豆渣走进院子。
“娘子,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