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那一个名字的时候,你可有感觉到,你身体的一部分,此时此刻,犹如一把炽热的火剑,依然还停留在姑娘的身子里面,那一个倍受摧残的地方!
你好狠啊!可是你知道吗?!
这一个为你再没有可付出了的姑娘,恨你,恨的那么无力。恨到,只想死在你的怀里。
她没办法怪你,也无力怨你。她,只要你活下去。
房间内,再没有声音……
那两个字,飘出门外,又刺入门外女子的耳中,清晰无比,再刺入她的心中,如钝锋,被豁裂的伤口,深而且长,贯胸而出。
面对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美亮的眸中,烁出晶莹清清闪光。
涓成细流,串落脚前……
那房门紧紧闭合,房与门,浑如天衣,坚如磐石。
磐石中,会否有一天,因一个女子的万千柔情,而有一处变得柔软,继而流出水来……
终于,心已被擢的千疮百孔的纤细而又轻若无物的悲伤中的蜻蜓,不顾一切地用它的趾尖,到底还是触动了那一潭覆膜一般的死寂之水。
荡起极细微的涟漪,那涟晕向外荡开,一圈,又一圈……
昨夜,门外的女子,彻夜站立在房门外。互握着双手,如雕塑一般,深深凝望着门扉。
她,深深地,心疼着自己的女儿……
……
当日,女儿带回了一个不省人事的男子。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应该,就是那日打夔啸山经过的家伙。
女儿被折腾得恹恹无神,疲累憔悴。还在空中,相隔甚远,她的眼泪,便已簌簌坠落。
她对这个把女儿折磨成这般模样的坏家伙实在没生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好感,所以像小姑娘一般赌气不要救他。无奈被女儿乞求的眼神打败,母女的目光不过一个照面,便已一败涂地,彻彻底底。
非但她对这家伙没有好感,那一位叫做双刀的姑娘,反应更加激烈!
若非因着慕容蝶语的原故,只怕早已扑将上去,将他撕成了碎片方解心头之恨。
饶是这般,又似看出她对此人非同一般的情感流露。还在母女二人的安抚之下,才勉强压下复仇烈火。
怒啸连连中,跃离房舍,狂奔冲入密林深处,嘶吼狂啸。啸声凄凉悲伤,充满恨意,彻夜不绝,直至天光破晓。
从女儿的口中,她得知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和去脉。对于他的反感才稍稍缓解几分。为了女儿,她救这小子确也耗费了不少心力。
昨夜,女儿红着脸,鼓足了勇气问她:“娘,那事……,该怎么做啊?”
她的脑中‘嗡’地一下子,愣在当场,半晌没回过神来……
那人在昏迷中呼唤着的名字,她又如何能装作没听见。
女儿所受的伤,她又如何不能够体会。
母女连心,她怎么舍得,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舍身往火坑里跳。她伤心欲死,抱着自己的女儿哭喊着苦苦哀求她不要。
可女儿心意已决。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纵身跃下。而自己,除了守在女儿房门之外,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那毒箭一般的两个字从那个人的口中不断发出。
刺穿了女儿的心,刺穿了自己的心,直到心幕之上的孔洞,如满天繁星。
她实在不敢想,女儿的未来会是一幅怎样的光景;是否会落得敝屣的命运。
女儿的哭声和疼痛中的哀吟声,犹自回旋盘绕在耳畔心头。仿若狠心的不肖子,正恶毒地用着布满积年陈锈的无锋钝刀,无情地绞割着母亲的心。
那一刻,慕容蝶语已分辨不清,到底是身更痛还是心更痛。究竟是身体先被撕裂,还是心……
而门外黑夜中的母亲,那一刻,被撕裂的,是她的心。
从那里面,流淌而出的,是她对女儿绵密冗长的恨!……
这样一个清晨,她对女儿的恨意,愈加浓厚深重,犹胜过对那人的恨意百倍!!
她恨自己的女儿,恨入血脉,恨到想死。恨到巴不得,回到多年以前,扼杀了那一颗落地生根的小蝌蚪的苦难历程。甚至干脆,根本不要那小蝌蚪出门——就让她在她父家活着就好了。若实在在家孤寂憋闷,就游到别家去罢!!
但愿我家的门,从不曾为谁敞开。或者我,还是虫儿的时候,从未曾有谁家的门,为我敞开……
房门内好安静,静得让她心烦意乱;静得让她几欲抓狂,静得让她尴尬到脸上阵阵发烧;静得让她,几近崩溃!
她好后悔,后悔从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