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翰翕动着嘴唇,鼓足了勇气,用底气不足的声音问道:“何夕,何夕在哪儿?”
“我就知道,喜新厌旧是渣男的天性。”艾曼果然一脸醋意,不过还是说道,“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促狭。”张哲翰不放心地追问:“到底在哪儿?”艾曼幽幽叹气:“你最大的弱点就是轻信,尤其是女人。”这话之前也有人说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在挑拨离间,张哲翰甩了甩手没甩脱,佯怒道:“不说拉倒,我自己去找。”艾曼一看要玩脱,低声下气道:“还是那么小心眼,我又没说不告诉你。”张哲翰也是装腔作势,给了个台阶:“你想怎么样。”艾曼嫣然一笑:“哄我开心了就告诉你。”张哲翰想了想,取出吕后的那根珠钗,“这个给你吧。”“这是哪来的?”艾曼没问这是什么而是关心是谁送给你的。“你姐姐给的。”“你”是吕媭,“你姐姐”当然就是皇后吕雉。艾曼惊道:“啊?你不会和她也……”张哲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这是吕后给韩信的信物。”“什么?”艾曼伸手拿过珠钗,小嘴半天没合拢,“你是说,韩信和吕后……”张哲翰瞟了她一眼:“对啊,韩信和我一样,也是个渣男。”“哦……”艾曼似有所悟,这可是多少年来无数卫道士梦寐以求的东西,“这珠钗有可能拿到太初境神佚物啊,你舍得?”张哲翰不以为然道:“通天绳不也随手就给你了吗?谁让你是我的女人呢?”听到“我的女人”四个字,艾曼微微一颤,把珠钗递回来:“我不要。”张哲翰无奈问道:“那你想要什么?”“你。”可怜的渣男被温柔地押着,穿过空无一人的大街,进了东市与西市之间的胡同。长安九市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白日里鼎沸的人声、喧嚷的车马声,像被无形的巨手一把攥住咽喉,尽数掐灭。东市在冷月清辉下泛着青灰,仿若蒙着一层寒霜,不见半个人影,唯有风卷着碎纸屑,哗啦哗啦在街角打着转。除了一个地方。沉沉暗寂中只有一个亮点,若有若无地在夜幕中肆无忌惮地闪动。亮点源自东市西北隅一座看似普通的布庄后墙,悄然开启的一道暗门。门扉开合间,暖黄的光晕与丝竹声飘飘忽忽地溢出。暗门两侧,两名黑衣护卫腰悬环首刀,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四周。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走到门前,掏出什么东西在护卫眼前晃了晃,护卫做了个“请”的手势,撩开厚布帘放他进去。艾曼挽着张哲翰的手走近,两名护卫躬身行礼,忙不迭撩布帘,艾曼的头一直倚在张哲翰肩上,看都没看护卫,径直进门。门内是个通道,墙壁嵌着琉璃壁灯,幽蓝的光晕映得人影飘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的龙涎香,不时飘来男男女女嬉戏的声音。(;看ˉ书o?a屋~¤! £¢首3?发`\张哲翰悄声问:“这是什么地方?”艾曼懒懒道:“醉仙阁啊,樊哙的产业,按你们的话说,这里是长安最高端的会所,能进来的全都是王公贵族。”张哲翰看了看身上寒酸的衣服,刚想说什么,艾曼手一拂给他换了一身领口微露白色的玄纁色直裾深衣,笑道:“你可以变成‘我’老公啊。”她在说“我”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意思是可以变成吕媭的丈夫樊哙,“不好不好,那岂不成了这里的老板,太惹眼了。”“那就变回你自己的本相吧。”“你嫌我死得不够快吗?”两人讨价还价的结果是变成和荷鲁斯,在卢克索红顶屋如火如荼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好在和中国人相差不大,只是皮肤白了些。通道尽头,艾曼推开内门,豁然开朗。五六百平米的大厅,棕色帷幔遮蔽窗棂,青铜雁鱼灯散发柔和光芒,将地面的错金银砖照得流光溢彩。大厅中央铺着精美的织锦地毯,十几名舞女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罗裙,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时聚时散,衣袂飘飘,珠翠叮当在烛火下闪烁,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十几位身着织金锦袍的王公贵族正倚在鎏金榻上,手中把玩着西域夜光杯,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酒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摇晃。见到艾曼进门,一位头戴白玉冠、腰间悬着羊脂玉珏的公子懒洋洋抬手示意,锦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串珍珠手链。张哲翰问道:“这哥们谁啊?”艾曼拥着他往楼梯走,“赵王张敖,刘邦长女鲁元公主的丈夫,别理他。”【张敖(?-前182年),河南外黄人,汉初异姓诸侯王,妻子是刘邦独女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