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生客栈
四更梆子声惊破雨幕。,墈_书¢屋·晓/税·罔- \更`芯·嶵?筷¢
我踩着积水穿过城西乱葬岗,腐草气息混着尸臭扑面而来。萧承煜的驿铃在腰间轻响,每走七步便发出一声哑鸣,与记忆中苍澜国送葬队伍的“七七之数”相合。他跛着左腿走在前方,银甲碎片挂着血丝,每一步都在泥地里洇开暗红。
“疼就出声。”我摸出金疮药抛给他。
他接过药瓶冷笑:“翊卫统领的疼,该咽进肚子里。”药粉撒在伤口时,我看见他侧腰狰狞的旧疤——那是道鞭痕,呈赤霄国镇魔司特有的“九曲连环”形状。三年前在乱葬岗,他明明说自己是商队护卫。
“骗我好玩么?”我踢开脚边骷髅头,头骨上插着支断箭,箭杆刻着苍澜国国号。
萧承煜系紧腰带,驿铃突然发出异响:“当年慕容冽用‘摄魂术’控制翊卫,我侥幸逃脱,却被镇魔司抓住灌了三年毒酒。”他转头看我,右眼瞳孔闪过一丝紫色,“你闻见我身上的腐臭味了吧?那是‘蚀骨散’,中者每到子时就会骨血溃烂。”
乱葬岗尽头,三棵歪脖子槐树下挑着盏白纸灯笼,“往生客栈”四个血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门扉虚掩,透出阴森的檀香——不是迎客香,是送葬用的“往生咒”。萧承煜按住腰间佩剑,我摸出袖中柳叶镖,镖尖淬着新制的“百日焚心”毒。
“吱呀——”
木门裂开条缝,先是股浓重的樟脑味,接着露出张敷着厚粉的脸。女人涂着腥红口脂,头戴孝帽,指尖掐着串骷髅头念珠:“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棺材?”她眼尾上挑,左眼角有颗泪痣,与我母妃当年的贴花一模一样。
“要见你们老板。”萧承煜往前半步,却被我拽住。
女人扫过我们腰间的驿铃和令牌,嘴角扬起诡笑:“哟,苍澜国的老物件儿,可好些年没见着了。”她推开房门,里面摆满黑漆棺材,棺盖上刻着赤霄国镇魔符文,“进来吧,老板娘恭候多时了。”
内堂点着十三盏引魂灯,灯油呈黑红色,分明是用人血熬制。正中央摆着口雕花棺材,棺盖敞开,里面躺着个穿喜服的假人,胸前插着镇魔钉。萧承煜手按剑柄,我注意到他拇指在剑鞘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那是翊卫的暗号“有埋伏”。
“沈姑娘好大的胆子。”
棺材后方转出个拄拐的老妇,满头白发梳成苍澜国旧年的堕马髻,耳垂上坠着的翡翠耳坠,正是我母妃的陪嫁之物。她扫过我后颈的魔纹,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精光:“当年陛下说大公主性子烈,果然没错。”
“你是谁?”我握紧镖袖,魔纹在指尖蠢蠢欲动。
老妇敲了敲拐杖,墙角突然转出四个抬棺人,个个蒙着面,袖口露出翊卫特有的玉兰花刺青:“老婆子姓苏,当年在苍澜皇宫管过库房。”她掀开棺材上的黄表纸,里面躺着具男尸,胸口烙着镇魔司的狼首徽记,“这是今早送来的‘影子’,他手里攥着这个。-如`文!网· ~最/薪′蟑?結,哽·歆/哙/”
她扔来枚血玉扳指,上面刻着赤霄国皇室的龙纹。我接过扳指,突然听见细微的机关声,扳指内侧弹出卷纸条,上面用密语写着:“小公主在镇魔司地牢‘血池’,以龙血为引可破阵。”
“地牢第十七层的血池。”萧承煜皱眉,“那是赤霄国用活人祭天的地方,三年前我曾见过慕容冽往里面扔过孩童。”
苏嬷嬷咳嗽两声,从袖中掏出半块令牌,与我手中的龙纹令牌拼合:“翊卫剩下的人都在这儿了,总共七十三人,全听您调遣。”她突然跪地,身后抬棺人齐刷刷行大礼,“请公主殿下下令,血洗镇魔司。”
密室内空气凝固。
我盯着苏嬷嬷的翡翠耳坠,想起母妃曾说过,这对耳坠原是一对,另一对在她陪嫁的丫鬟“苏巧”手里。灭国夜,苏巧抱着装满珠宝的匣子逃出宫,却再也没回来。
“苏巧是你什么人?”我逼近她,扳指边缘刺破掌心。
苏嬷嬷浑身颤抖:“是……是老奴的亲妹妹。当年她替老奴去送密信,被赤霄军抓住活活剥皮……”她掀开裤脚,露出满是疤痕的小腿,“这些伤,都是镇魔司的‘剥皮刀’所赐。”
萧承煜突然按住我肩膀,他指尖温度异常灼热:“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镇魔司的人随时会追来。”他转向苏嬷嬷,“往生客栈的地道能通到赤霄国皇宫吗?”
“能是能,”苏嬷嬷擦去眼泪,“但地道里有苍澜国旧年的机关,得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