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跃的步伐越过向上延伸的阶梯,少女的脸颊因为些微的兴奋而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冰冷,彻骨的冰冷。眼前的男人周身散发出一种精密机械才会有的冷酷感觉。敌方没有立刻下杀手,或许这险境就还有转机,将焦虑完全冷却淡化,卫宫切嗣的大脑正在飞速思考着脱身的办法。“啊,猜错了呢。”微微眯起的浅银色眼睛,就像是在观察牢笼中的小白鼠一样,显得兴味正浓。“你就打算一直不说话吗?可惜我还想和你聊点什么呢。”被异质的幽蓝色魔力覆盖全身,犹如凝固的艺术品雕塑一样无法动弹的卫宫切嗣所给予的回应,就是降至零度以下的尖锐目光。 “无所谓啦,那接下来我说的,你就当做是我的自言自语好了。”“我都知道哟,你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真正的目的。你们夫妻两人共同的目标,就是那个所谓的拯救世界吧,创造一个没有纷争与痛苦的,平和的世界……”从口中陈述本该不为人知的事实,海江那如同念诵咏叹诗般起伏不断的语调与脸上过分夸张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进行着恶劣的嘲讽。她怎么会知道的!虽然脸上严峻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松动,但卫宫切嗣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一直以来以狩猎者身份自居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如此隐秘的底细有一天也会被人彻底地抖落出来。“很好奇是谁告诉我的?你得感谢那个家伙啊,因为我和它的交易,你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这世上,除了舞弥和爱丽以外,还有谁会如此了解他而又在乎他的性命?思维产生了无法解开的死结,卫宫切嗣只觉得眼前这个戏谑的笑容无比讨厌。“不用纠结这个隐藏人物了。我还有其他的话想要接着啰嗦呢,算是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吧。”绕着卫宫切嗣踱起悠闲的步子,少女的身体虽然正在持续衰弱,但她的精神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然而,卫宫切嗣的心中忽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不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漏了。“等待”,这个词让他产生了不详的预感。“这一代的冬之圣女,是你的挚爱的妻子吧。就算如此,你也要残忍地把她献祭,就是为了你这个虚无的理想?”残忍地撕开他心灵的结痂之所,同时又兴致勃勃地观赏着那创口所淌出的淋漓鲜血。污蔑他的追求,同时又直指他牺牲最爱的残酷。卫宫切嗣此刻终于深切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恰是以品味他人苦痛为乐的恶质存在。那对明亮的浅银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对他面部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也不放过,就像是急着享用刚出炉的美味大餐一样热切。不过,回应她的是,屏蔽了一切炽热情感的沉默而冷淡的面具。“切,无趣的家伙。”不满地咂咂嘴,她孩子气地踢着地面。“果然还是绮礼最好了,能够带给我那么多的愉悦,虽然昨天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是错觉么……”回忆起那张严肃而轮廓分明的面孔,海江的心中再度被激昂的情绪所填满。正在一个劲地絮絮叨叨的她,绝不会知道那个经常和她对掐的英灵,已经对言峰绮礼进行了无法逆转的诱导。越熟悉的事物,越会令人麻痹大意。她能够享受的愉悦,已经大打折扣了。把绝大部分的精力转移到了赢取圣杯战争这件事上,她对于发生的异变浑然未觉。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细碎的话语声骤然止息,海江扭头望向了东南方森林的方向。通过魔术实现了在大脑中的远程通话,那无比熟悉的冷峻嗓音在脑海中回响。“‘圣杯之器’已经到手了。”此行的目的既已达到,也就没有必要再逗留。“过个十几分钟,这些魔力就会自动消散,到时候你就能自由行动了。”少女从容地转身离去,单薄的背影略显憔悴。昏黄的灯光下,她细长的影子斜斜地落在地面模糊了光与影的边界。身影完全消逝在拐角之前短暂的停伫,海江留下了撼动某人信仰的铁壁的话语。“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拯救,无论多少次的革新,它的本质也从来不会改变。”“这片天地,正因丑陋才更显得美丽,生活在这世上的你们只能选择适应它。”“真正需要被拯救的,乃是深陷于虚妄理想的你自己。”诞生于被遗忘的远古岁月,亲眼见证过无数岁月流逝,人事变迁的恶魔,她比任何人都要透彻地体悟这个世界混沌的本质。作者有话要说:嗯,此卷也很快就要结束了先说明一下吧,这篇文里引用转生、轮回的概念,因此一般每一卷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结局,上一卷的人或事一般来说基本上不会带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