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超然:“伯父,叫我超然吧,我现在只不过就是个返城了的待业青年。”
李父:“那什么,小玖,去把我的记事本和我的花镜拿来。”
李玖又起身颠颠地去找了。
罗一民与林超然又交换眼色。
片刻,李玖将记事本和花镜取来递在父亲手上了。李父戴上花镜,翻开小本,一页一页看。
小本上无非写着些张王李赵科长处长局长,以及大衣柜床头柜五斗橱书架写字台什么的。
李父边看边说:“没想到,我这八级木工,‘文革’结束这两年里,和这么多带长的人建立了友好关系。可是,一些关系都动用过了,一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呢!”
李玖急了:“爸你别这么说!我都向他俩打保票了。你要是又说帮不上忙了,那我不等于忽悠他俩了嘛!”
李父:“你急什么啊!我也没说帮不上忙了嘛!”
从林超然和罗一民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俩心里都有点儿七上八下的。
李玖:“爸,你什么时候为谁们动用了那么多宝贵的关系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那都是高级人脉,不能随随便便就为别人用了。过硬的关系那要为咱们自己家和亲朋好友保留着!万一咱们也遇到了掰扯不开的事儿呢?”
李父:“你这么说也不对。不是我不给你留面子,你那种想法纯粹叫自私。街坊邻居的,左邻右舍的,子女返城落户的事儿,工作的事儿,接班的事儿,扩建一下房子的事儿,知道我认识一些干部,愁眉苦脸地求到头上了,好意思一口回绝吗?能忍心不帮吗?”
李玖:“别人的事儿不说了,反正我林大哥这个忙,你是非帮不可的!我都快急出汗来了,我来给你当个参谋!”
她起身走到父亲身后,从后向前伸出手臂,也拿着那小本了。
李父却不看那小本了,放手了,将花镜也摘下放镜盒里了。
林超然不由得又忧虑地与罗一民对视。
李父:“林营长,以后我就叫你小林了……”
林超然:“伯父,那最好。”
李父:“小罗就快是我姑爷了,而你曾经是小罗的营长,那也就等于,曾经是我姑爷的营长,咱们是这么种关系吧?”
罗一民敷衍地说:“啊,是是。是您说的这么一种关系。”
李父:“人和人的关系分远近亲疏,帮忙也分先后缓急。小林咱们的关系亲,所以当优先。你的事影响到两户人家春节能不能过好,所以是急茬儿。又亲又急,我要为你动用最硬的,也是最有把握的关系。”
李玖、罗一民和林超然互相看,都释然欣然地笑了。
李父:“我要介绍你去找的人,‘文革’前是咱们市的一位副秘书长,人品很好的一位老干部。‘文革’前我们就认识。当年五一、十一、中秋节、元宵节那样一些日子,他往往代表市委市政府邀请我这样一些大工匠聚会。‘文革’中,他挨斗,我陪过斗。‘文革’结束,他一被起用,不久就派秘书主动联系了我。冲这种关系,我为他做了一排大书架,分文未收,白做。他也对我说过,‘李师傅,今后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尽管来找我。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一定尽力而为’。为你们哪个返城知青解决工作问题,都是为一个中国的待业青年解决了工作问题,肯定不违反什么原则。”
李玖频频点头。
林超然:“伯父,太让您费心了。不过,我觉得,我只不过是要先找一份临时的工作,脏累不怕,每月能挣那么三四十元就行……这种忙,麻烦到那么一位老干部,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李玖:“大哥,要是给你介绍了一份正式的工作,你又挺满意,那不是更好吗?”
林超然:“可我下一步的人生该入哪行,我还没考虑好……”
罗一民:“我也有超然那么一种感觉,常言说得好,杀鸡岂用牛刀……”
李玖白了他一眼:“你那是怎么形容呢?不会形容别瞎形容,也不怕我爸笑话!”
李父:“我不笑话。一民你和李玖这样的孩子,你们名义上叫‘知识青年’,其实知识是很有限的。形容得驴唇不对马嘴,没什么可笑话的。可你们林大哥就不同了,闺女,你介绍的人家是‘文革’前老高三,还是名牌中学的学生,又当过知青营长,所以在我这儿,是非把他当成回事儿不可的。小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也算交了我闺女的差了啊?”
林超然点头道:“伯父,那我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