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您便了。”
老者:“这是二百元。其中五十元给这孩子。因为他是个既机灵又有礼貌的孩子,我喜欢他。”
罗一民:“这……”
小刚:“多谢爷爷。”
老者又摸了小刚的头一下,问罗一民:“什么时候能取?”
罗一民:“活多,两个月以后行不?不行我往前赶。”边说边点钱。
老者:“行,不急用。”
罗一民:“多了张一百美元的。”随即还给老者。
老者:“我点马虎了。”接过,揣起后说,“告辞了。”
罗一民替老者开了门,并送出门外。
老者发现他一瘸一拐的,问:“你的腿……”
罗一民:“当知青时,在一次事故中被车轮轧断过。”
老者:“请止步吧,我那儿有车。”说着,匆匆跨过小街,坐入了车里。
罗一民目送小汽车远去,一转身,见林超然站在面前。
罗一民惊喜地说:“营长!”
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
林超然:“我这个营长也返城了。”
罗一民:“那就对了!都走了,就剩你一个光杆司令,兵团也变回农场了,你若不走对当地反而是个麻烦!”
屋里,两人坐在小凳上,守着小铁炉子吸烟。
蹲在一边的小刚说:“叔叔,你今天发了!”
林超然:“是吗?怎么发了?”
罗一民:“听他乱说!不过刚才来了位老先生,要做一批活,还交了全款。”
小刚:“一百五十元!”
林超然:“嚯,一笔大数!真可以说是发了!”
小刚:“叔叔,我那五十元你怎么还不给我呀?”
罗一民:“五十元怎么能随便给你?等于大人一个多月的工资,我得当面给你妈!没见我陪这位叔叔说话吗?别泡在我这儿了,回家吧!”
小刚低下头,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罗一民:“不听话我可生气了,五十元也不给你妈了!”
“叔叔们再见!”小刚一下子跑出去了。
林超然抚摸罗一民的左膝,友爱地问:“还疼不疼了?”
罗一民:“有时还疼。冬天不太敢出门,怕受风寒。一旦受了风寒,那是非疼不可的。”
林超然:“一民,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罗一民笑了:“说什么呢?都啥关系了,还说那种话!”
林超然也笑了……
北大荒的冬季,一辆车厢里载着十几名男女知青的卡车行驶在山路上……
卡车上坡时,车轮一打滑,车厢斜向了路边,并继续滑……而路的另一边是峡谷……
车厢里的知青们惊恐万状,有的不由得抱在了一起,有的跳下了车……
跳下了车的林超然站在车头前,冲司机挥舞手臂大喊大叫;另两名跳下车的知青一个双手在推车厢后挡板,一个在用后背顶。
继续后滑的车轮。
两名知青滑动的大头鞋。
车厢已很接近峡谷了,车上的知青不往下跳处境危险,往下跳也很冒险。
但还是有一名男知青冒险跳下了车厢……是罗一民。
罗一民看着车轮,迅速脱下棉袄卷成一团;他往地下一坐,将卷成一团的棉袄放在左腿上,同时将左腿伸到了车轮底下。
罗一民仰天大叫,昏倒。
卡车轮压在他腿上,停止了后滑。
团部某办公室。林超然在与一位中年干部说话,他站着,后者坐着。
中年干部:“一大清早,你从马场独立营跑到团部来,非指名道姓地向我要罗一民,你可知道罗一民的问题属于什么性质?”
林超然:“我不管什么性质,反正我们马场独立营要定他了!您不同意,我今天不走了。”
他也坐下了。
中年干部:“小林,林营长,你可不兴这样啊!”凑向林超然,压低声音又说,“罗一民的问题是严重的,是现行反革命的性质,师部定的。”
林超然:“我了解过了。他不过就是过年时喝醉了,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吗。”
中年干部:“不该说的话?他说……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是一向按一个好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可‘文化大革命’几乎使他变成了一个邪恶的人!他有罪,‘文革’也有罪!这样的言论,难道还够不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