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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星穹之下:灰烬摇篮

乎透明,深棕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唯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两簇幽蓝色的火苗。他的右臂从手肘以下空空荡荡,简陋的绷带缠绕着断口。 是亮太。 他胸口的翠绿微光早已熄灭,皮肤下只残留着几道黯淡的枯枝纹路,但他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

亮太没有看那个叫嚣的男人,径直走到了抱着孩子的母亲面前,从自己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小心翼翼包裹着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褐色块状物——一份他自己的压缩藻饼口粮。 “给…给孩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将那块珍贵的食物塞进了年轻母亲颤抖的手中。 年轻母亲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亮太,又看看手中那块微不足道却重逾千斤的食物。 亮太转身,面对那些躁动的人群,那双燃烧着幽蓝火苗的眼睛扫过一张张惊愕、羞愧或是依旧愤怒的脸。 “星穹……还在……我们所有人……就还能活。”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毁掉它……大家一起……冻死在冬天里。”他抬了抬仅剩的左臂,指了指窗外风雪笼罩下、远方那片巨大的废墟轮廓。“力气……留着对付……外面的东西……别用在……自己人身上。”

体育馆内一片死寂。 那个叫嚣的男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颓然地低下了头。 角落的阴影里,一个蜷缩着的身影微微一动。那是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她一直低垂着头,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偷偷看向亮太的方向。她的瞳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微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微不可查。 却如同投入死水的一粒石子。

港口黑手党总部旧址,代号“方舟”的金属堡垒雏形。 风雪被巨大的能量穹顶阻挡在外,内部空间弥漫着焊接火花和重型机械的轰鸣。巨大的钢结构骨架沿着星穹废墟的边缘拔地而起,如同从灰烬中生长的钢铁巨人肋骨。太宰治站在指挥高台的边缘,俯瞰着下方如同蚁群般忙碌的景象。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依旧,却洗去了血污,显得异常整洁,如同某种仪式性的盔甲。鸢色的眼眸深处,那些深渊般的疲惫与疯狂被一种近乎冰冷的、机器般的专注所取代。他不再是操盘全局的棋手,而是守护巢穴的蚁后,计算着每一块钢板的载荷,每一吨水泥的配比,每一种物资的流转效率。

“‘方舟’骨架第一阶段完成度87%。能量穹顶基础符文阵列铺设完毕,能源核心接入测试将于6小时后启动。”技术人员汇报。 “废墟区地下溶洞改造进度滞后。深层岩层结构受法则冲击不稳定,工程机械损毁率过高。”另一份报告传来。 “外围警戒区报告,侦测到不明纳米级探测云活动轨迹,疑似……维斯塔残余技术特征。”尾崎红叶的声音带着凝重。 “哨点遭遇小股受污染畸变体袭击,已清除。畸变体源头……指向维斯塔覆灭海湾方向。”广津柳浪的汇报简短有力。

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这座刚刚破土而出的堡垒。资源、时间、人力、暗处的毒蛇、废墟下随时可能熄灭的苗圃……每一个环节都绷紧到极限。

高台上,太宰治的目光越过忙碌的工地,越过笼罩废墟的能量穹顶雏形,落在远方风雪茫茫的天地交界处。 “灰烬……既是终结……也是起始……” 他轻声自语,声音湮灭在机械的轰鸣中。 “神明的契约……凡人的堡垒……” “能守护多久……就走多远吧……” “直到……下一次钟声敲响。”

风雪呼啸,撞击着厚重的能量屏障,发出沉闷的呜咽。废墟深处的苗圃,在藤蔓根系的缠绕守护下,艰难地维系着一线生机。星穹之下,灰烬点燃的星火在钢铁的摇篮中微弱闪烁,凛冬的长夜依旧漫漫,下一次黑暗的潮汐,已在无人知晓的深海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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