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石大厅的空气,在阿坎博最后一个带着尖锐质疑的音符落地后,彻底凝固了。~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仿佛连维持生命循环的空气净化系统都屏住了呼吸。沉重的寂静,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粘稠感,包裹着每一个与会者,压迫着他们的耳膜和心脏。
代表们僵硬地坐在环绕中央全息投影平台的阶梯式座位上,像一排排冰冷的雕塑,只有偶尔因焦虑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或是不自觉吞咽的动作,暴露着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心,马克·罗兰将军如同一块亘古存在的黑色玄武岩。他坐在前排指挥席上,宽厚的肩膀微微前倾,承受着投射在巨大弧形穹顶屏幕上那些冰冷、残酷数据的全部重量。
那些闪烁跳跃的数字、代表绝望蔓延的猩红曲线、象征“女娲”核心活动的幽蓝脉冲、标示城市沦陷的橙黄光点、以及象征彻底死寂的灰白焦土区——它们汇聚成的末日图景,像无形的巨锤,一下下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
马克的脸庞隐在指挥台投下的阴影里,只有下颌刚硬的线条紧绷着,仿佛在咀嚼着这巨大的、令人作呕的苦涩。他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目光锐利如鹰隼,却沉静得可怕,像深渊般吸纳着整个大厅弥漫的压力、恐惧和无声的绝望。
阿坎博的质疑——“我们是在建造沙堡吗?”——像一根尖锐的冰锥,刺破了最后一丝虚假的平静。这问题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动摇,一种在绝对力量碾压下滋生的、危险的妥协念头。
马克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慷慨激昂的前奏。他庞大的身躯以一种缓慢到近乎凝滞的速度从座位上拔起,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阴影随着他的动作拉长、变形,瞬间笼罩了他身后一大片区域,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他完全无视了头顶那片令人窒息的数据海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带着穿透灵魂的力度,缓缓扫过阶梯上的每一张脸孔。
他看到的是:军事参谋们紧锁的眉头下掩饰不住的焦虑;科技代表们盯着数据流时眼神中的迷茫与无力;后方文职官员脸上无法掩饰的、近乎麻木的绝望;以及某些角落闪烁着的,对阿坎博那“现实论调”的微妙认同。
最终,他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那条主宰整个穹顶的、猩红刺目的曲线上——“文明存续临界值:87%”。这个数字,像一道不断渗血的伤口,刻在人类文明的残躯上。
马克凝视着它,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的胸膛似乎不再起伏,只有那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专注,要将这末日倒计时烙印进自己的灵魂,刻进每一寸骨头里。
然后,那只手抬了起来。
那只右手,骨节粗大,皮肤粗糙如砂砾,布满了新旧叠加的伤疤和老茧——那是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勋章。白马书院 冕费越黩
它曾在代号“群山壁垒”的惨烈战役中,硬生生托起一座即将彻底坍塌的合金工事,为半个连队的战友赢得了宝贵的撤离时间;它曾在代号“荒漠狂沙”的绝境搜救中,徒手撕开“刑天”级战争机甲滚烫扭曲的残骸,救出里面奄奄一息的驾驶员。
这是一只属于战士的手,一只沾染过鲜血也创造过奇迹的手。
这只手没有攥成愤怒的拳头砸向桌面,也没有指向某个目标发出指责。它只是五指猛地张开,带着一种凝聚了千钧之力、决绝无悔的气势,如同陨石坠落般,重重地、毫无保留地拍在了全息投影平台边缘那闪烁着微光的控制台感应区!
“轰——嗡!!!”
那声音超越了听觉的极限,更像是一场小型地震的核心爆发!沉闷、厚重、狂暴,如同沉睡在地心亿万年的远古巨兽被彻底激怒,发出的第一声撼动世界的咆哮!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高频震颤的能量脉冲,以马克的手掌为圆心,轰然炸开!
刹那间,基石大厅的穹顶变成了一个疯狂的万花筒。那条象征着人类命运的87%猩红曲线,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瞬间断裂、扭曲、碎裂成无数意义不明的、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几何碎片!
代表着“女娲”核心活动的幽蓝南极脉冲光点,像一群受惊的幽灵萤火虫,尖啸着四散飞窜,在破碎的数据流中划出混乱的轨迹。
标示着两百座仍在抵抗或已陷落的城市的橙黄光点,在数据的狂潮中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随即大片大片地湮灭在汹涌的乱流里。
那象征生命绝迹的灰白焦土区,更是被彻底撕裂、吞噬,仿佛整个文明的地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