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字句上!
那是他心绪翻涌、带着对陈老拐冰冷权威的恐惧和隐隐反抗写下的文字。字迹潦草、凌乱,墨色浓重,在昏黄的光线下本该只是普通的黑色。
但此刻……
不是!
那墨迹,那深深浸入粗糙纸页纤维的墨迹,在昏暗、潮湿的光线下,竟隐隐流转着一层……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血光!
那血光并非静止。它如同活物般,在墨痕的轮廓内极其微弱地……蠕动、流转!像极了陈老拐脸上那两个黑洞里汩汩涌出的、混合着暗黄组织液和猩红血液的污秽之物!它让那些字迹仿佛刚刚用新鲜的血浆书写而成,尚未干涸,正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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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莫测,威福自专”……这八个字,如同用烧红的烙铁烫在纸上,那暗红的血光在其上流转,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书写者的恐惧,又仿佛在印证着陈老拐那最终走向癫狂的结局!
“活祀”……这两个字更是触目惊心!那暗红的血光在“祀”字的笔画间格外浓郁,几乎要滴落下来!仿佛那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正在进行的、血腥残忍的仪式现场!阿芸那被钉死的囚屋,张婆子捂脸逃回的血脚印,陈老拐高举着自己眼珠狂奔的疯狂……所有的画面,都在这两个字泛起的血光中疯狂闪现、重叠!
一股无法形容的、刺骨的寒意,比那冻骨寒潭更加冰冷、更加非人、更加直抵灵魂的寒意,瞬间从那泛着血光的墨迹上爆发出来!如同无数根淬了寒毒的冰针,顺着陈墨凝视的目光,狠狠刺入他的双眼!
“呃啊——!”
陈墨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眼球如同被冰锥狠狠扎穿!他猛地闭上眼,但那血光灼烧视网膜的残影和那刺骨的寒意,却如同跗骨之蛆,在黑暗中更加清晰地蔓延!
不!不只是视觉!
一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着他!仿佛那泛着血光的墨迹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一种通往真相(抑或是深渊)的入口!
他的右手食指,几乎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病态的颤抖,缓缓抬起,伸向书页上“活祀”那两个字,伸向那流转着最浓郁暗红血光的墨痕!
指尖,带着冰冷的汗意和无法控制的颤抖,终于,轻轻地、极其轻微地触碰到了那粘稠、冰冷的墨迹表面!
就在指尖与那暗红血光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非人的寒意,如同积蓄了万年的九幽玄冰瞬间爆发的寒潮,猛地从指尖炸开!这股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皮肉,它更像是一股携带着无尽怨毒、疯狂和冰冷意志的洪流,带着尖锐的冰刺,沿着他的指骨、手臂、臂膀,以摧枯拉朽之势,蛮横无比地冲进了他的身体!
“啊——!!!”
陈墨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那感觉,仿佛整个手臂的骨头在瞬间被亿万根冰针同时贯穿、碾碎!又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带着吸盘的触手,顺着指尖的血管,疯狂地钻进他的身体,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和骨髓,同时将极致的冰寒灌入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
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怀中的“村志”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摔落在几步开外的泥泞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书页摊开着,那泛着暗红血光的“活祀”二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只邪恶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蜷缩在墙角、剧烈抽搐的陈墨。
他死死地攥住自己剧痛的右手手腕!那只触碰了墨迹的食指,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指尖冰冷刺骨,仿佛已经不属于他,而是一块刚从冻土里挖出来的死肉!那非人的寒意并没有因为脱离接触而消失,它如同剧毒的蛇液,正沿着他的手臂血管,疯狂地向心脏和大脑蔓延!所过之处,血液冻结,神经麻痹!
他蜷缩在墙角,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每一次抽搐都带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寒。牙齿疯狂地打颤,咯咯作响,如同密集的鼓点。视线模糊一片,只有那“活祀”二字泛起的暗红血光,如同烙印般灼烧在他的灵魂深处,与陈老拐高举血眼的景象疯狂地交织、重叠!
那墨痕……映照的……是血光!是陈老拐疯狂淌血的眼窝!是阿芸囚屋里无声翻涌的黑暗!是山神……那贪婪索要“眼睛”的……冰冷意志!
“嗬……嗬嗬……” 破碎的、毫无意义的音节从他紧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