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开——!!!”
陈老拐那声嘶哑、破碎、充满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尖啸,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块,只激荡起门内死寂黑暗中更加浓稠的翻滚。^x~k¢a~n?s*h?u¨w¢u/.·c^o`m^那破洞中喷涌出的秽气,冰冷、腥甜、带着活物腐败的粘腻感,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着门外每一个僵立的魂灵。
远处挤在土路尽头、柴垛阴影里窥视的村民,被这恶臭和那声凄厉的嚎叫同时击中,爆发出新一轮撕心裂肺的干呕。有人瘫软在地,有人死死捂住口鼻,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眼神里只剩下被冻结的、连尖叫都发不出的极致恐惧。
陈老拐站在破洞前,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起伏都吸入大量那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他浑浊的、淬毒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内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那目光里燃烧的疯狂,非但没有因这死寂而消退,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炭火,炽烈得近乎融化!
他枯槁的脸上,肌肉扭曲着,铁青中透出的病态潮红愈发明显。他不再等待,也不再犹豫。
那只沾满王老爹脑浆血污和泥泞的靴子,猛地抬起!
然后,狠狠一脚,踹在那扇本就摇摇欲坠、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破门上!
“哐啷——!!!”
一声刺耳欲聋的巨响!
早已被砸得凹陷变形的门板,连同上面仅存的几颗松动铁钉,在陈老拐这饱含怨毒与决绝的全力一踹之下,如同腐朽的枯骨,向内猛地崩裂、飞散!厚重的木板碎片和崩断的铁钉四散飞溅,有几块甚至擦着陈老拐枯瘦的身体飞过,深深扎进他身后的泥地里。
一个更大、更狰狞的不规则洞口,赫然出现!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从洞口汹涌而出,混合着那股百倍强烈的血腥腐臭,瞬间将陈老拐的身影吞噬了一半!
他没有丝毫停顿。
那根磨得油亮、沾满木屑和泥污的阴沉木拐杖,被他如同丢弃废柴般,“哐当”一声扔在门外冰冷的泥地上。然后,他那枯瘦、布满青筋的手,猛地伸出,死死扒住门洞边缘那些尖锐、参差不齐的木茬!
锋利的木刺瞬间刺破了他干枯的手掌皮肤,暗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滴落在门洞下污秽的泥地上。但他仿佛毫无知觉,眼中只有门内那片象征着终极恐怖、也承载着他疯狂意志的深渊!
他佝偻着背,用尽全身力气,将整个枯瘦的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归巢的恶鬼,猛地挤进了那个被他亲手砸开、踹开的——
地狱之门!
他的身影,连同那件浆洗得发硬、沾着王老爹脑浆和血污的靛蓝色衣衫,瞬间被门内无边无际的浓稠黑暗彻底吞没!
死寂。,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
比刚才任何时刻都要深沉、粘稠、令人窒息的死寂。
门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村民因恐惧而疯狂擂动的心跳声,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那个吞噬了陈老拐的、如同怪兽巨口的黑暗门洞上。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冰冷的秽气依旧在无声地弥漫,钻进每个人的毛孔,冻结血液。远处,不知是谁压抑不住的牙齿打颤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一秒…两秒…三秒……
门内,依旧是死水般的黑暗和寂静。仿佛刚才那个枯瘦身影的闯入,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投入了无边的虚无,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绝望的冰冷,开始在每一个窥视者的心头蔓延。陈老拐……也无声无息地折在里面了?下一个……下一个会轮到谁?那扇破门之后,到底藏着怎样无法想象、无法直视的恐怖?
就在这死寂即将彻底压垮所有人神经的临界点——
“嗬…嗬嗬……”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破旧风箱强行抽动般的、压抑的、怪异的声响,骤然从门内的黑暗中传出!
这声音,干涩、断续,带着一种非人的扭曲感,仿佛是从撕裂的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所有人的头皮瞬间炸开!血液疯狂涌向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无数双眼睛惊恐地瞪大到极限,死死盯着那黑暗的门洞!
“嗬嗬…嗬……哈……哈……!”
那怪声陡然拔高!从压抑的抽气,变成了短促的、无法抑制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发出的尖利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