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她手里还攥着…攥着她接生用的剪子!全是血!”
每一个细节,都在传递中被无限放大、扭曲,染上更加恐怖的色彩。*看¨书-屋/ `已¢发_布/罪\辛′彰^踕`村民们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惊恐地聚拢,又因恐惧而不敢靠得太近,在张婆子家附近形成了一个惊恐、混乱、弥漫着呕吐物和尿臊味的圈子。
“看不得!看不得啊!” 一个亲眼目睹了惨状的老汉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崩溃的绝望,嘶声力竭地哭喊着,“她看了!她看了那东西的脸!山神挖了她的眼!挖了她的眼啊——!!!”
这声哭喊,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所有村民心中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恐惧之弦!
,!
“山神挖眼!”
“看不得!那孩子的脸看不得!”
“谁看谁就得被挖眼!张婆子就是下场!”
“祸根!那祸根降世了!它要挖光所有人的眼睛!”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人仅存的理智!陈老拐的禁令,那未尽的威胁,昨夜非人的啼哭,赵寡妇家的死寂,张婆子捂脸逃回时的血脚印……所有恐怖的碎片在这一刻被“山神挖眼”的流言瞬间串联、点燃、爆炸!
绝望的哭喊、歇斯底里的尖叫、语无伦次的咒骂、孩童惊恐到失声的啼哭……如同无数把钝刀,在粘稠冰冷的空气中疯狂切割!有人跪在地上朝着云雾山方向疯狂磕头,额头撞在泥地上砰砰作响;有人抱着孩子缩在墙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有人眼神狂乱,挥舞着双手,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疯话;更有人直接瘫软在地,屎尿失禁,彻底崩溃。
整个村子,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又瞬间被投入了万年冰窟!极致的混乱和绝望的冰冷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祠堂方向,那两扇黑漆大门依旧紧闭。但门后,并非死寂。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沉重踱步声和拐杖顿地的闷响,隐隐传来。陈老拐那张铁青的脸,在门缝透出的幽暗光线下,扭曲得如同庙里的恶鬼。张婆子的下场,如同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那张代表着“规矩”和“权威”的老脸上,也抽碎了他强行维持的、摇摇欲坠的掌控力。
陈墨蜷缩在破屋最黑暗的角落。
外面绝望的哭喊和尖叫如同潮水般涌来,穿透了薄薄的土墙,狠狠冲击着他的耳膜。张婆子被挖去双眼的惨状,如同最恐怖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翻腾、放大。那血肉模糊的黑洞,那粘稠流淌的组织液……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冰冷的、亵渎生命的恶意,灼烧着他的神经。
极致的恐惧、负罪感和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对那未知恐怖的深深战栗,如同三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他的心脏,疯狂啃噬!他死死抱住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试图隔绝那无孔不入的绝望声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冷汗如同小溪般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到极致的“东西”,毫无征兆地,如同一条来自幽冥的毒蛇,猛地钻进了他的身体!
那感觉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源自他灵魂深处某个被强行撕开的缺口!一股细小、粘稠、带着浓烈死亡和怨恨气息的冰冷细流,如同水银般沉重,沿着他脊柱的骨髓,缓慢而坚决地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带来一种冻彻灵魂的寒意和一种被强行填充、塞满的恶心胀痛感!
“呃…” 陈墨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僵!
这股冰冷细流涌入的瞬间,他混乱的脑海深处,毫无征兆地、极其清晰地……
响起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真切的……
“沙…”
如同……古老的、干枯的纸张……被无形的指尖……轻轻翻动了一页!
这声音并非来自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苍凉的韵律!
与此同时,他眼前仿佛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个模糊的、血淋淋的画面碎片:一只枯瘦的、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攥着一把同样沾满暗红污渍的、生锈的接生剪刀,剪刀的尖端……正深深没入一个血肉模糊的眼窝……
画面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那冰冷细流在体内蔓延的胀痛感,以及脑海中那声清晰的、如同命运翻页般的“沙”声,却无比真实!
命元!
是命元!
那本册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