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o?m~脸上涂抹的白粉早已被冲刷殆尽,露出的底色是骇人的青灰,眼窝深陷如同骷髅,嘴唇干裂乌紫,甚至有的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沫。头发湿漉漉地紧贴在头皮和额前,滴着浑浊的水。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他们的眼神——空洞!死寂!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神采!仿佛魂魄早已被某种恐怖的存在硬生生抽走、嚼碎,只留下这具被恐惧彻底冻结的躯壳,麻木地执行着最后的指令。
他们抬着那顶“喜轿”。
那顶曾经蒙着暗红破布的轿子,此刻的模样更加凄惨破败。骨架多处歪斜变形,仿佛经历过剧烈的撞击或摔打。外面那层暗红色的蒙布,被暴雨浸泡得湿透,紧贴着里面歪斜的骨架,颜色不再是暗红,而是一种近乎凝固血痂般的、令人作呕的深褐色!布面被撕扯出更多更大的破口,在狂风中无力地飘荡着,如同垂死的蝴蝶残翼。透过那些破口,隐约能看到里面那抹更加刺目的、湿漉漉的猩红——阿芸身上的嫁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轿身剧烈地摇晃着,每一次颠簸都发出木头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会彻底散架的呻吟。抬轿的汉子们动作僵硬、踉跄,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艰难,仿佛肩上抬着的不是一顶轿子,而是一座压着无数冤魂的、来自地狱的墓碑!
队伍最前面,本该手持铜锣开道、引领方向的人,是陈二。
此刻的陈二,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他身上的衣服同样破烂不堪,沾满污泥。那张油腻的脸此刻青灰肿胀,一只眼睛高高肿起,只剩下一条细缝,另一只眼睛则瞪得极大,眼白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凝固着一种超越了极限的、无法言喻的恐惧!他手里空空如也!那面象征着“喜事”、本该一路敲响的铜锣,不见了!那支即使在子夜启程时也未曾吹响、却象征性地别在腰间的唢呐,也无影无踪!
整个队伍,没有一丝声响!没有锣鼓,没有唢呐,甚至连抬轿汉子们那粗重的喘息,在靠近村口后,也诡异地微弱了下去,只剩下脚步拖沓在泥水中的噗嗤声,以及轿子骨架发出的、如同垂死呻吟般的嘎吱声。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震耳欲聋的暴雨,如同冰冷的背景音,无情地冲刷着这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沉默的鬼魅行列。
他们就这样,在暴雨的鞭笞下,在无数道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抬着那顶如同血棺般的破轿,沉默地、踉跄地,一步一步,穿过了村口,踏上了通往祠堂的青石板路。泥泞的脚印和轿子滴落的浑浊水渍,在石板上蜿蜒流淌,迅速被雨水冲淡,却又不断留下新的痕迹。
没有停留。
没有言语。
没有眼神交流。
他们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目标只有一个——祠堂!
队伍沉默地行进在死寂的村道上,两旁房屋的门窗依旧紧闭得如同铁桶。但陈墨知道,在那每一扇门窗之后,都有一双、甚至无数双因极度恐惧而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这支送葬般的队伍,盯着那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猩红破轿!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得如同冰冷的胶水,裹挟着浓重的恐惧和令人作呕的土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终于,那十三个如同行尸走肉的汉子,抬着那顶摇晃欲坠的猩红破轿,停在了祠堂那两扇紧闭的、沉重的黑漆大门前。
没有敲门。
没有呼喊。
祠堂的大门,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从里面缓缓地、无声地打开了!门轴发出干涩悠长的“吱呀——”声,在震耳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启。
昏黄的灯光从门内透出,照亮了门外一片被雨水冲刷得湿漉漉的石板地,也照亮了门口这支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的队伍。
陈老拐佝偻的身影,如同庙里的泥胎,出现在洞开的门内阴影里。昏黄的灯光只照亮他半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另一半深深陷在黑暗中。他浑浊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任何询问,只是死寂地扫过门外这十三个如同鬼魅的汉子,扫过他们肩上那顶湿透的、深褐色的、如同血棺般的破轿。
没有问话。
没有询问另外三人的下落。
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或者说,早已……麻木?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干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