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粘稠的污血之雨,如同天穹永不愈合的溃烂伤口,持续不断地浇灌着这片刚刚经历毁灭洗礼的焦土。·x_x*n′y!d+..c^o\m¢爆炸的余波仍在归葬之地的空气中震荡,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焦黑的大地上,那道被三色毁灭洪流犁出的、深达数十米的巨大沟壑边缘,熔融的暗红色琉璃状物质正“滋滋”作响,在血雨的浇淋下迅速冷却、龟裂,腾起带着剧毒和硫磺味的白烟。
陆砚趴在冰冷的骨灰泥泞中,半张脸浸在粘稠的血水泥浆里。他仅存的右半边身躯,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反复煅烧的焦炭,覆盖着厚厚的、布满蛛网裂痕的碳化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碳化层碎裂剥落的细微“簌簌”声,露出下方暗红干涸的肌肉纤维和惨白断裂的骨茬。剧痛早已麻木,只剩下深入灵魂的冰冷和无处不在的沉重。守护的星火在灵魂深渊的最底部,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粒火星,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随时会被这片绝望的永夜彻底吞噬。
他仅存的右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浑浊的视野被血雨和泥浆模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距离他不远处,同样趴在泥泞中剧烈颤抖的污血苏青。
她腹部的巨大空洞边缘,污金血纹如同无数条疯狂的蛆虫,正疯狂地蠕动、搏动,试图弥合那恐怖的伤口。但涌出的、混合着暗金光泽的污血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阻碍着愈合的进程。她污血构成的核心躯壳明显缩小、黯淡,表面粘稠的流动感变得滞涩,如同冷却凝固的沥青。污金的光芒不再刺目,而是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她身体剧烈的痉挛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她勉强维持着人形的轮廓,但属于“苏青”的痕迹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纯粹的污秽、暴戾和被重创后的虚弱。
“呜…咕噜噜…”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闷响,毫无征兆地从那被毁灭洪流重创的深渊门户深处传来。
这声音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存在的意识深处!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古老、以及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统御意志!
陆砚残存的意识被这声音狠狠撞击,如同被投入了冰海,瞬间一个激灵!他艰难地转动眼球,布满血污的视线越过挣扎的苏青,投向地平线尽头那巨大的、边缘依旧模糊扭曲的恐怖漩涡。\b!i·q¢i¨z*w¨w?.*c^o!m¨
门户深处,那原本沸腾翻涌的暗红血雾与惨绿菌液,此刻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它们不再无序地翻滚,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压缩、塑形!粘稠的暗红血雾凝聚、沉淀,化作如同实质的、流淌着污金光泽的暗红基座!无数根粗大扭曲、如同活体巨蟒般的惨绿色菌索,缠绕着基座盘旋而上,构成了支撑的骨架!
在这污秽基座与菌索骨架之上,更加粘稠、深邃的暗红血雾与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菌液疯狂汇聚、交融、凝固!一个庞大到遮蔽了部分天穹的轮廓,正以令人心悸的速度凝聚成型!
污血骸骨王座!
它并非精致的雕塑,而是充满了原始、蛮荒与亵渎的恐怖造物!
王座基座:由凝固的、流淌着污金光泽的暗红血块构成,表面布满了如同活体血管般搏动的粗大脉络,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铁锈味。
王座靠背:高耸入云,完全由无数颗巨大而扭曲的痛苦颅骨镶嵌、熔铸而成!这些颅骨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形,甚至还有无法名状的异形!它们空洞的眼窝深处,燃烧着幽暗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污金魂火!每一颗颅骨的表情都凝固在极致的痛苦与哀嚎之中,大张的口中无声地喷吐着粘稠的暗红血雾!靠背顶端,数根巨大的、如同折断龙角般的惨白骨刺冲天而起,尖端流淌着腐蚀性的惨绿脓液!
王座扶手:由两条粗壮无比、如同巨蟒脊椎般扭曲盘绕的污金骸骨构成,骨节嶙峋,表面覆盖着湿滑的暗红筋膜。扶手末端,是两只巨大、狰狞的骸骨利爪虚握,爪尖闪烁着撕裂灵魂的寒光!
整体气息: 沉重!暴戾!吞噬!统御!一股无形的、如同亿万座冰山轰然压下的精神威压,伴随着王座的凝聚,瞬间笼罩了整个归葬之地!这威压超越了之前的灭世巨爪,带着一种万物之主的绝对意志!它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命令、是征召、是要求万物臣服、化为自身一部分的终极宣告!
“呃…主…吾主…”
伏在泥泞中的污血苏青,在感受到王座威压的瞬间,猛地停止了痛苦的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