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断臂处进行极其简陋、近乎野蛮的包扎。每一次缠绕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布条很快就被不断渗出的污血染透、变硬。
接着是右臂。那条如同地狱熔炉中煅烧过的焦黑枯枝,布满了深可见骨的裂痕。他同样用蘸了血露的布条,小心翼翼地擦拭掉表面的污垢、残留的菌液粘液和凝固的黑色血块。当粗糙的布条擦过那些裂痕深处焦糊脆弱的血肉时,一种混合着灼烧和神经被反复刺激的怪异尖锐痛感传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他只能简单地用布条将整条右臂松松地缠绕包裹起来,避免二次损伤和进一步暴露在污浊空气中。
处理完自己最严重的两处伤口,陆砚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他看向洞内的囡囡和苏青。
囡囡依旧昏迷,小脸苍白如纸。陆砚挣扎着,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过去,用左手沾了些冰冷的血露,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小脸上沾染的泥污和血渍,尤其是那些粉紫色妖异纹路的周围,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尘埃。当冰冷的血露接触到她滚烫的皮肤时,囡囡的身体本能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带着混乱音节的痛苦梦呓:“…树…根…在…唱…歌…红…的…蝴…蝶…吃…掉…了…月…亮…姐…姐…哭…了…”,瞳孔深处的粉紫漩涡似乎随之剧烈波动、旋转了一下。陆砚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他只能用撕下的、相对干净的布条内衬,再次蘸上冰冷的血露,轻轻地覆盖在她小腿之前溃烂、现在被孢子异化污染而呈现出诡异暗紫色、边缘甚至有些菌丝化迹象的伤口上,进行最简单、聊胜于无的“湿敷”处理。他不敢过多触碰,生怕加剧她的痛苦和体内瘟疫的扩散。
最后,他挪到苏青身边。
,!
她静静地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如同沉睡在时光之外的冰雕。陆砚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条一角,蘸着冰冷的血露,极其轻柔地、如同擦拭稀世珍宝般,拂去她脸上、脖颈上的污迹。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如同万载寒冰,冻得他指尖发麻,心也沉到了无底深渊。当他擦拭到她心口那片死寂灰黑、布满裂痕、象征着生命之火彻底熄灭的烙印时,动作更是轻柔到了极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触碰重了一分一毫,那片濒临破碎的烙印就会瞬间化为冰冷的尘埃,随风消散。暗红的血丝凝固在裂痕的深处,如同干涸了万古的血泪,再也流不出一滴。他用干净的布条,小心地将烙印周围残留的污血和菌液擦拭干净。整个过程,苏青没有任何反应,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证明着那缕生命之火尚未完全熄灭,仍在绝望的灰烬中顽强地保留着一丝火星。
处理完所有他能想到、能做到的一切,陆砚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洞口地面,身体的剧痛、精神的疲惫和冰冷的绝望如同三重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锁死在这方寸之地。洞口外,灰白色的浓雾如同亡灵的大军,无声地翻滚、流淌,吞噬着荒原上的一切。荒原死寂,唯有岩石上血露滴落的单调声响,如同为世界敲响的丧钟,固执地、清晰地、一次次地撞击着他紧绷到极限、濒临断裂的神经。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能睡…绝不能睡过去…铸骨师的数据…最后的希望…抉择…必须做出抉择…
陆砚猛地甩了甩昏沉得如同灌满了铅的脑袋,强行驱散那如同跗骨之蛆般袭来的浓重睡意。他用还能活动的左手,颤抖地再次探向胸前——那里,贴身存放着那枚记载着所有灭世线索和渺茫生路的冰冷金属片。
指尖触碰到金属片的瞬间,洞外灰白浓雾无声翻涌的边缘,一道极其稀薄、如同错觉般的阴影轮廓毫无征兆地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如同鬼魅!
紧接着,一个若有若无、却充满了极致恶毒与嘲弄的冰冷低语声,无视了物理距离,如同滑腻的毒蛇般精准地钻入了陆砚的耳膜,狠狠钉入他绝望的心湖:
“…烙…印…破…碎…时…归…墟…之…门…前…你…会…跪…着…来…求…我…们…的…”
声音缥缈,如同寒风吹过枯骨的缝隙,瞬间消散在浓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但那冰冷的预言,那来自叶无涯阴影、或者说来自“归墟之子”意志的宣告,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烙印在陆砚的灵魂深处,让他本就冰冷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再次剧烈一颤。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布满血污、汗水和泥泞的脸上,一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