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衣的老太太出现在他店里时,隔壁的赵瘸子……正在经历什么?他强迫自己移开盯在血迹上的视线,迎向张建明锐利的目光,缓缓摇头。
“没有。”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昨晚雨很大。我……我在后面工作间赶工刻碑,噪音比较大。没留意隔壁的动静。”他刻意强调了刻碑的噪音,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刻针划过石面的沙沙声,确实能掩盖很多细微的声响。
“赶工?”张建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刻什么碑?需要赶工?”
“一块普通的墓碑。”陆砚垂下眼帘,避开对方过于锐利的视线,看着自己沾着些许石粉的手指,“客户催得急。”
“哦?”张建明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目光在陆砚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那眼神像手术刀,试图剖开表面的平静,看到内里的波动。“据我们所知,赵德贵平时为人谨慎,尤其对他那些‘宝贝’看得紧。昨晚他店门是虚掩的,没有强行破坏的痕迹。如果是熟人作案,或者他自愿开门放进来的凶手……”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陆砚,“这条街,昨晚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这话问得极其直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陆砚的后背瞬间绷紧,冷汗几乎又要冒出来。昨晚除了自己,还有谁?那个穿寿衣的老太太!可她根本不是人!这话能说吗?说出来,警察会信吗?只会把自己当成疯子!或者……当成转移视线的嫌疑人!
“没有。”陆砚抬起头,眼神坦然地迎向张建明审视的目光,斩钉截铁,“这条街晚上基本没人。我关店门的时候,外面雨很大,街上空荡荡的。没看到任何人。”他说的基本是实话,只是隐瞒了那个非人的存在。老太太出现和消失都太过诡异,根本不能算“人”。
张建明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看穿。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临时照明灯发出的微弱电流声和那股令人窒息的甜腥气味。
“张队!”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的法医助手从后面一个用蓝色塑料布临时围起来的区域探出头,声音隔着口罩有些发闷,“初步尸检有发现!”
张建明立刻转身,快步走了过去。陆砚被留在原地,看着张建明掀开蓝色塑料布钻了进去。他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几秒钟的对视,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悸。
他的目光忍不住再次飘向那片勾勒着人形的粉笔线和暗褐色血迹。赵德贵……名字写在契约书上,然后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下一个名字……是陆砚。
一股冰冷的寒意再次顺着脊椎爬升。他必须弄清楚这契约书到底是什么!必须找到摆脱它的办法!否则……
就在这时,蓝色塑料布被掀开,张建明和那个法医助手走了出来。张建明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法医助手则飞快地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
张建明走到陆砚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死亡时间初步判定在昨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死因是……外力导致的颅骨粉碎性骨折。”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很奇怪。现场没有发现明显的、能造成那种程度颅骨损伤的重型钝器。而且……”
他再次停顿,目光扫过地上那片暗褐色的血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
“死者面部表情……极度惊恐。法医说,那种表情……像是在临死前看到了某种极端恐怖、超出想象的东西。肌肉扭曲的程度……很不正常。”
恐怖的东西?
陆砚的心脏猛地一沉。昨晚……赵瘸子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是那个穿寿衣的老太太?还是……别的什么?
“好了,谢谢你的配合,陆先生。”张建明结束了问话,但眼神依旧锐利,“后续可能还需要你协助调查。这段时间,请保持通讯畅通,暂时不要离开本市。想起任何关于昨晚的细节,无论多小,随时联系我。”他递过来一张印着电话号码的名片。
陆砚机械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指尖冰凉。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脚步有些僵硬地穿过一片狼藉的店堂,钻出了警戒线。
外面阴冷的空气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王胖子立刻又凑了上来,小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咋样咋样?警察问啥了?老赵到底咋死的?听说死得可惨了?”
陆砚只觉得王胖子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