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敷了那青玉续骨膏后,已不再流血,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这让他对怀中那瓶剩下的药膏更加珍视。
“下一个,凌寒!对阵,赵莽!”
负责主持小较的外门执事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全场。
“哗——”
场边顿时响起一阵不加掩饰的哄笑和议论。
“哈!是那个烂泥巷的凌寒?他还真敢来?”
“听说他唯一的家当就是一把生锈的破刀?连切菜都嫌钝!”
“赵莽师兄可是锻骨境后期,一手‘莽牛劲’刚猛无比,这小子怕不是要被一拳砸进土里?”
“有好戏看咯!看他那把破刀能撑几息?”
哄笑声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凌寒的耳膜上。他抱着刀的手臂肌肉绷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屈辱和怒火,低着头,一步步从人群自动分开的、充满嘲讽的“通道”中,走向演武场中央。
场地中央,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壮硕少年,正是赵莽。他身高八尺,肌肉虬结,只穿着一件无袖短褂,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臂膀,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看着走来的凌寒,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鸡雏。
“小子,识相点就自己滚下去,省得你赵爷爷动手,脏了我的拳头。”赵莽声如洪钟,带着浓浓的鄙夷,“你那破铜烂铁,趁早扔了,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凌寒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站定,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烂泥巷里的绝望和麻木,而是沉淀了一种冰冷的、近乎凝滞的东西。他没有理会赵莽的叫嚣,只是默默地解开裹着孤鸿刀的粗布。
当那锈迹斑斑、黯淡无光的狭直刀身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时,场边的哄笑声达到了顶点。
“噗!还真是块破铁片!”
“这玩意能砍人?我看当烧火棍都嫌短!”
“凌寒,你是来搞笑的吗?”
执事也微微皱眉,看着凌寒手中那把实在不像兵刃的“刀”,沉声道:“凌寒,此乃宗门小较,非是儿戏。若兵器不堪使用,可视为弃权。”
!凌寒握紧了冰冷的刀柄,粗糙的木纹硌着掌心。他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如同实质般的轻蔑目光,也感受到怀中那青玉小瓶的存在。他缓缓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不必,此刀,足矣。”
“哈哈哈!好!有胆!”赵莽怒极反笑,眼中凶光毕露,“既然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赵莽猛地一声暴喝,如同莽牛嘶鸣!他双足发力,轰然踏地,坚硬的青石地面竟被他踏出两个浅浅的脚印!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裹挟着刚猛无匹的气势,挥起砂锅大的拳头,带起沉闷的破风声,直捣凌寒中门!拳风激荡,吹得凌寒额前的乱发都向后飘起!
锻骨境后期的力量,配合“莽牛劲”的爆发,这一拳若是打实,足以开碑裂石!
场边惊呼声起,一些胆小的女弟子甚至捂住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凌寒骨断筋折、吐血倒飞的惨状。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扑面而来!巨大的力量差距带来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凌寒!死亡的阴影比烂泥巷那夜更加清晰!他甚至能看清赵莽拳头上虬结的青筋和那狞笑中露出的森白牙齿!
就在那刚猛无俦的拳头即将及体的刹那!
凌寒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源自骨髓深处、冰冷到极致的意念再次轰然炸开!比烂泥巷那次更加清晰、更加汹涌!不再是模糊的碎片,而是一股完整的、带着无尽杀伐与破灭气息的洪流!
“断!”
一个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字眼,如同惊雷般在他意识最深处炸响!
身体的本能完全超越了思维的束缚!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凌寒动了!
他并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足以将他砸碎的拳头,左脚极其诡异地斜踏半步!这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风中残烛,险之又险地让开了拳锋最盛之处!同时,他手中那把锈迹斑斑、被所有人视为废铁的孤鸿刀,以一种无法言喻的、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锈影的轨迹,骤然扬起!
没有风声!没有寒光!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沉的锈色轨迹!
刀锋并非斩向拳头,而是如同跗骨之蛆,贴着赵莽那粗壮得如同树干般的手臂内侧,斜斜向上,疾掠而过!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割裂声响起!
赵莽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狂暴前冲之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