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林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他坐回椅子，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眉心：“夏时泽啊夏时泽……你小子是真会给我找事儿。”他重新戴上眼镜，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行吧！我同意了！但你的保证给我刻在脑子里：只进黄级副本！安全第一！出了岔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他拉开抽屉，摸出一张盖好章的空白假条，刷刷几笔写好：“从现在起，到高考，你的假，我批了。学校里的复习资料，我会让课代表定期给你送家里去。但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每周！必须回学校一趟！到我这儿当面报到！副本里遇到啥事儿，打了啥怪，得了啥东西，有啥长进，都得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听见没？”

“听见了，林老师！我一定做到！”夏时泽接过假条，感觉手里沉甸甸的，是信任，也是责任。

回到教室，夏时泽开始默默地收拾书包。旁边的徐沐曦早就注意到了，凑过来压低声音：

“夏时泽？收拾书包干嘛？老林训你了？”语气里透着关心。

夏时泽动作停了一下，侧头看她。夕阳的光给她头发镶了道金边。“没训，请了个假，我要进幻界副本了，高考前估计不怎么来学校了。”

“幻界副本？！”徐沐曦差点喊出来，赶紧捂嘴，眼睛瞪得溜圆，“你疯啦？！刚觉醒就去？就算你收拾了贺猛……那地方多吓人啊！老林怎么会同意？”

“别担心，只进黄级。”夏时泽解释得很简短。

“谁……谁担心你了！”徐沐曦下意识反驳，可脸上的紧张藏不住。她咬了咬嘴唇，眼神变了变，像是下了决心，一把抓住夏时泽的手腕：“带上我！”

“嗯？”夏时泽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带我一起去！”徐沐曦语气坚定，那双平时总带点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比认真的倔强，“别跟我说危险！我家是有点钱，在琼州城也算有点面子，可我徐沐曦不是养在花盆里的花！我不想毕业了就被家里安排着去联姻，当个漂亮花瓶！我也要变强！我也要自己说了算！我的异能是A级的冰心，打架能帮上忙！绝不给你添乱！”她一口气说完，微微喘着气，脸有点红，紧紧盯着夏时泽。

夏时泽看着她眼里那簇渴望改变、不甘平凡的光，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还是太冒险了。”夏时泽最终沉声说。

“我不怕冒险！”徐沐曦立刻打断，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我更怕活得没意思！夏时泽，帮帮我？我保证，你说东我绝不往西！而且……”她语气一转，带着点小狡猾，“保命的东西，我家能弄到最好的！能量护盾、传送符，管够！”

看她那样子，夏时泽沉默了几秒，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行吧。”他点了头，但语气非常严肃，“第一，最高级的防护装备必须带齐，能量护盾和紧急传送符，一样不能少！第二，进去之后，一切听我指挥，敢自己乱跑，我立刻把你踢出来！第三……得先跟老林报备，他点头才行。”

“放心！”徐沐曦瞬间眉开眼笑，像偷着了糖。她立刻松开手，抓起书包，“我这就去找老林磨！等我消息！”说完就像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

夏时泽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心里却莫名踏实了一点。

放学后，夏时泽独自走出校门。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路过市中心广场时，巨大的公共屏幕正放着新闻，主持人语气凝重：

“……城防军最新通报，城外异兽活动加剧，威胁等级已上调。提醒市民注意安全，非必要不前往郊区……”

屏幕上闪过几个模糊但充满压迫感的异兽身影，还有远处荒野升起的硝烟。夏时泽脚步没停，只是下意识地紧了紧书包带，加快脚步，朝着城西那片熟悉的老居民区走去。

推开家门。

“哥！你回来啦！”妹妹夏小雨像个小炮弹似的从厨房冲出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听说啦！哥你是不是真的觉醒异能了？什么等级？”

看着妹妹亮得像星星的眼睛，夏时泽心头一暖。“嗯，真的。A级。”

“哇！太棒了！我就知道我哥最厉害了！A级是不是能上最好的大学了？”夏小雨高兴得直蹦。

“还要看你哥努不努力呀。”夏时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打量这个不大但干净温馨的家。墙壁有点旧了，家具也带着岁月的痕迹。角落里放着他和妹妹小时候的合影。

他们是孤儿。爸妈在城外……再也没回来。这些年，就他们兄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