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了。

即使隔着电波，林小满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砚那边骤然降下的气压和…死一般的寂静。刚才那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和放松，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沉默，如同实质的寒冰，顺着听筒蔓延过来。

林小满屏住呼吸，连苏玛丽压在她肚子上的腿都感觉不到了，全部的神经都绷紧在耳朵上，捕捉着听筒里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令人窒息。

“嗯。” 终于，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冰冷、干涩、毫无感情。像是从很远的地底传来。“是我妹妹，沈薇。”

承认了！林小满心中一震，强压着激动追问：“沈薇？名字真好听！照片上看着好阳光啊！她现在…在哪啊？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呀？”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好奇和友善。

“她…不在了。” 沈砚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如同巨石滚动般的重量。

虽然早己从老王的分析和那张寻人启事般的失踪报道中猜到这个结局，但亲耳听到沈砚用这种冰冷、痛苦的声音说出来，林小满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同情，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沉重。

“啊？！不在了？” 林小满的声音瞬间充满了“震惊”和“悲伤”，“怎么会…天哪…沈砚…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努力挤出一点哽咽的鼻音。

“很久以前的事了。” 沈砚打断了她“悲伤”的表演，语气重新变得冷硬，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意外。没什么好说的。照片…扔了吧。”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扔了？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那照片可能是关键线索！她怎么可能扔！

“哦…好…” 她嘴上应着，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想再套点信息，“那…那个工厂是什么地方啊？看着有点旧…”

“一个废弃的药厂，早拆了。” 沈砚的回答快得几乎不假思索，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和一种急于结束这个话题的焦躁，“小满，我累了。你早点睡。明天…我可能还要忙，不一定能陪你。”

“哦…好…” 林小满听出了他话里浓浓的结束意味，不敢再问，“那你…也早点休息…” 她的话还没说完。

“嘟…嘟…嘟…”

电话被首接挂断了。

冰冷的忙音传来，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林小满最后一丝试探的勇气。她握着发烫的手机，僵在床上，浑身冰凉。沈砚最后那冰冷、不耐烦、甚至带着点粗暴的态度，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他在隐瞒！他在害怕她追问沈薇的事！那个星光制药厂，绝对有问题！

“唔…谁啊…沈医生吗？” 苏玛丽被电话忙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说什么了？是不是要来接你吃早餐？”

林小满缓缓转过头，看着苏玛丽睡眼惺忪的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x￠n*s-p￠7^4￠8,.~c￠o·m/恐惧、后怕、以及刚才强行压抑的紧张和表演带来的巨大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苏苏…”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任务…艰巨啊…”

---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林小满和苏玛丽就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吵醒。

“开门！查水表！” 一个故意压低的粗哑嗓音在门外响起。

林小满吓得一激灵，瞬间清醒。苏玛丽更是首接尖叫一声，抓起枕头挡在胸前：“谁？！我们没叫水表！”

“是我！老王！” 门外传来老王没好气的声音，“快点！赶时间！”

林小满松了口气，赶紧下床跑去开门。门一开，老王顶着那头标志性的爆炸头，穿着还是昨天那件老头衫，风风火火地挤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印着“XX五金店”字样的黑色塑料袋。

“早…早啊王叔…” 林小满看着老王风尘仆仆的样子，“您…这么早？”

“踩点要趁早！” 老王把塑料袋往地上一丢，发出金属碰撞的哐当声。他瞥了一眼顶着鸡窝头、睡眼朦胧的苏玛丽，皱眉：“你！苏玛丽！立刻！马上！洗漱！滚去医院！别忘了你的任务！查沈薇！查‘创生’！我要在中午之前看到结果！”

“啊？！现在才几点啊大叔！” 苏玛丽哀嚎一声，抱着枕头想耍赖。

“敌人都快把刀架脖子上了！你还想睡美容觉？！” 老王眼一瞪，自带刑警队长训话的威严，“再磨蹭，过期凤爪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