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痕的笔触！这歪斜扭曲的力道！这神经质般反复加深的痕迹！

像！太像了！

像极了她家那个上锁的抽屉里，沈砚在她那些扑街小说打印稿上，情绪激动时用红笔愤怒划破稿纸、甚至将纸背都戳穿的那种力道和痕迹！

她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她写到一个法医角色出现重大逻辑错误，沈砚在批注旁愤怒地画了三个巨大的问号和一个叉，那力道之大，首接划破了三页纸！那笔触的走向，那种带着压抑怒火的、几乎要撕裂纸张的偏执感……和眼前水泥壁上这些冰冷疯狂的刻痕，如出一辙！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沈砚？！

他也来过这里？！在这条肮脏、恶臭、如同地狱肠道般的下水道里？！他在这里刻下了这些疯狂的符号？！为什么？！什么时候？！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

是坐标？是密码？还是……某种精神崩溃下的呓语？！

“回声计划”……Echo-7……沈薇的死……老王和苏玛丽的牺牲……还有沈砚袖口下的血点，手套箱里的针剂，雨中那柄被遗弃的黑伞……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被眼前这行冰冷、疯狂、带着沈砚独特印记的刻痕，粗暴地串联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让林小满头晕目眩，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管壁上，激起一片粘腻的水声。恶臭和眩晕感更加强烈，胃里翻江倒海。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在说服自己，“沈砚……他怎么会……在这里刻这种东西……”

可是，那笔触……那独一无二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笔触……她绝不会认错！

未知号码的信息……密码0714指向沈薇……现在又是沈砚的刻痕……这个“老地方”药房，这个下水道……难道沈砚和“创生”……不！她拒绝相信！

就在她心神剧震、思维陷入一片混乱的泥沼时——

“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从她刚刚经过的拐角后方传来！

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如同猫科动物般的谨慎，踩在粘稠的污水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吧唧”声。

由远及近！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精准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朝着她藏身的拐角方向，步步逼近！

林小满的魂儿瞬间飞出了天灵盖！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是谁？！

是那个鸭舌帽追来了？！他处理完了同伙，发现了下水道入口？！

还是……沈砚？！他循着刻痕找来了？！

亦或是……未知号码？！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混乱的思绪！她猛地关掉手电！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浓墨般的、混合着恶臭的黑暗彻底吞噬！

她像受惊的壁虎，紧紧贴在冰冷、湿滑、散发着浓烈霉味的管壁上，屏住呼吸，连一丝颤抖都不敢有！耳朵拼命捕捉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吧唧……哒……哒……”

脚步声在拐角处停住了。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小满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声！她能感觉到拐角那边，一道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和拐角的阻挡，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身上！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粘稠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她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准备不顾一切转身逃跑时——

一个冰冷、低沉、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熟悉嗓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清晰地穿透了恶臭的空气，钻进她的耳朵：

“出来吧，小满。”

“我知道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