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个林小满同样熟悉、带着痛苦和虚弱喘息的男声，正是那个鸭舌帽：

“被……咳咳……被那女的……抢走了……跑……跑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抽气声，显然刚才林小满那包“十全大补粉炸弹”让他很不好受。

“废物。”

沈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可怕。但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着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的冰冷和压迫感。

紧接着，下方传来“叮铃”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刺耳！

是……针管？！那支他放在外套内袋里的注射器？！被扔在地上了？！

林小满的呼吸瞬间停滞！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沈砚生气了！他动怒了！那支针管里……到底是什么？他原本打算用在谁身上？！

下方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林小满甚至能想象出沈砚此刻的表情——那张永远平静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睛一定冰冷得如同深渊寒潭。

然后，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决定垃圾处理方式的漠然：

“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

西个字，像西把冰刀，狠狠扎进林小满的心脏！他让鸭舌帽处理什么？处理掉那个失手的同伙？！还是……处理掉所有痕迹？！包括她？！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用牙齿带来的剧痛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静止和沉默！血腥味混合着口腔里的中药粉末，带来一种极其怪异的苦涩。

下方没有再传来任何对话声。

只有一阵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痛苦呻吟，似乎是被拖拽着，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死寂之中。

林小满依旧死死贴在冰冷的管壁上，一动不敢动。冷汗混合着脸上的药粉和泪水，流下粘腻的痕迹。沈砚那句“处理干净”，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反复回响。鸭舌帽的下场……会是她的前车之鉴吗？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和黑暗中粘稠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下方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沈砚……走了吗？

就在她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准备不顾一切继续往前爬时——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在绝对寂静的通风管道里，如同惊雷炸响！

林小满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谁？！未知号码？！还是沈砚？！他发现她了？！这震动声……在下面能听到吗？！

她手忙脚乱，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急切，哆嗦着把手伸进沾满油污和药粉的口袋，死死捂住那个正在疯狂震动的手机！试图用物理方式将它闷死！

震动隔着布料和她的手，执着地传递着力量，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她颤抖着，用另一只同样脏污的手，艰难地将手机掏了出来，屏幕的幽光在绝对的黑暗中亮起，刺得她那只完好的左眼生疼。

屏幕上跳动的，依旧是那行冰冷的字：

未知号码。

又是一条新信息！

林小满的心脏狂跳着，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恐惧，颤抖着点开。

信息的内容比上次更简短，只有一行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别动。等光灭。”

等光灭？什么光？

林小满茫然地看着这行字，大脑一片混乱。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寂静中清晰可辨的开关声响，从下方她刚刚逃离的那个配药间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透过通风管道格栅的缝隙，林小满清晰地看到，下方原本从门缝透进来的、那片昏黄摇曳的光线——熄灭了！

整个药房仓库区域，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绝对的黑暗！

未知号码让她等光灭……光……真的灭了！

是未知号码关的灯？！他（她）就在下面？！还是……他能控制这里的电路？！

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林小满！这个未知号码……到底是谁？！是敌是友？他（她）在帮她？！为什么？！

就在她惊疑不定、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冲击得思维停滞时——

“咔哒……嘎吱……”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摩擦声，从通风管道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