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发丝的缝隙,清晰无比地显露出来。
那只眼睛,空洞、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只有无边无际的怨毒和一种穿透时空的、令人骨髓冻结的凝视。
它在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钱斌的死,被定性为酒后失足意外。现场残留的玻璃碎片,被匆忙归咎于包厢内陈设的意外破损。王家的律师团效率惊人,迅速处理了后续,舆论波澜不惊。然而,笼罩在李锐、赵天宇、孙皓和王琨头顶的阴云,并未散去,反而愈发沉重粘稠。钱斌脖颈上那个狰狞的破洞,还有血泊中一闪而过的官袍虚影,成了他们夜夜挥之不去的梦魇。\墈?书/屋*晓¢说_蛧~ ^勉.肺?悦^读`
仅仅三天后,李锐出事了。
深夜,城市环线上车流稀疏。李锐驾驶着他那辆新提的、引擎轰鸣如野兽的红色超跑,油门几乎踩到了底。速度带来的短暂麻痹,让他得以暂时逃离那如影随形的恐惧。车载音响放着狂暴的重金属摇滚,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他需要这种刺激,需要这种能把脑子里那面镜子和那只眼睛震碎的噪音。
前方弯道,指示牌的反光在车灯下亮得刺眼。李锐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就在车身剧烈甩动,即将失控的瞬间,他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爱马仕手包,拉链不知为何突然崩开!
一道冰冷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弧线,从崩开的手包里激射而出!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闷响,被引擎的咆哮和音乐的狂浪瞬间淹没。
李锐感觉喉咙里猛地一堵,仿佛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剧烈的灼痛和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他本能地张大嘴,想要吸入宝贵的空气,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变暗。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抠进皮肉,眼球因极度的窒息和恐惧而暴凸出来,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扭曲的挡风玻璃。
跑车彻底失控,像一匹脱缰的疯马,狠狠撞向路边的水泥隔离墩。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金属扭曲,玻璃粉碎。火光腾起的瞬间,照亮了驾驶室内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李锐的双手还死死掐在脖子上,指缝间,赫然嵌着一枚边缘沾满新鲜血迹的、崭新的、印着“招财进宝”字样的古铜钱。那枚铜钱,深深卡进了他的气管。
诡异的车祸现场照片很快在圈子内部的加密群组里疯传。赵天宇和孙皓看到那张照片时,如遭雷击。那枚卡在喉咙里的铜钱,像一个冰冷的诅咒符号,死死钉在他们的视网膜上。王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昂贵的古董瓷瓶碎片铺了一地,他赤红的眼睛里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底底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是他…是他!”孙皓在一个只有他和赵天宇的加密频道里语无伦次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李锐那个傻逼!他那天晚上…他拍了!他用手机拍了林晚!拍了好多…好多…还他妈笑嘻嘻地说要‘留念’!他兜里总爱揣着那种狗屁不通的吉利钱!是他!下一个…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我…我也…我也碰了她…我也…”他的声音被绝望的呜咽吞没。
赵天宇听着孙皓崩溃的哭嚎,面如死灰,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想起李锐那晚得意洋洋举着手机拍摄的样子,想起屏幕上晃动的、令人作呕的画面。他猛地挂断电话,把自己埋进一堆冰冷的奢侈品包装袋里,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死亡的阴影,已经清晰得如同实质,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彻底摧毁了幸存者之间脆弱的联系。他们不再见面,不再联系,各自蜷缩在自以为安全的堡垒里,用保镖、符咒、神像筑起脆弱的防线,却无法阻止那无形的寒意渗入骨髓。
孙皓的崩溃来得最彻底,也最诡异。他开始疯狂地、无休止地看手机。不是浏览信息,也不是玩游戏,而是死死盯着屏幕,手指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滑动着相册。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窝深陷,瞳孔因为长时间凝视电子屏幕而涣散失焦,嘴里不停地、含混不清地念叨着:“删掉…都删掉…没有了…没有了…”仿佛那小小的屏幕里藏着唯一能救赎他的密钥,又或者,是通向地狱的最后窗口。
那天深夜,赵天宇被一阵连续不断、近乎疯狂的手机震动提示音惊醒。他颤抖着点开孙皓发来的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时长仅三秒的视频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