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无法驱散废墟沉重。/l!u~o-l￠a+x!s_..c¨o^m/火把、马灯依旧亮着。战士们用铁镐、撬棍、绳索，在烟尘中一寸寸搜寻。每一次挖掘都牵动人心。

顾明远脸上泥汗交错，布满血丝的眼钉在废墟深处，如同钉子。他拒绝休息，铁镐木柄磨得发烫，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仇恨与坚持。

“顾科长！这里有发现！”战士嘶喊。

顾明远扔下铁镐扑去。是原异常墙底角落。战士移开沉重夯土块。下方，几根断裂木梁交错形成的三角空间。

空间里，散落着震碎的听地器零件——铜管碎片、断裂胶皮管… 碎片中间，蜷缩着一个人影！

陈锋！侧卧，被厚尘碎石覆盖。一条手臂不自然压身下，额角深可见骨伤口，血痂混尘暗红。双眼紧闭，脸色灰败。

“陈处！”顾明远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带着哭腔般的嘶哑！他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侧影！陈锋侧卧着，身体被厚厚的灰尘和碎石完全覆盖，几乎与瓦砾融为一体。一条手臂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压在身下，额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凝固的暗红色血痂与尘土混在一起。双眼紧闭，脸色是死一般的灰败，看不到一丝生气。

“小心！可能有骨折！别硬拉！”随队的卫生员焦急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陈锋被移出放担架上。左小腿开放性骨折，骨茬刺破血肉。呼吸微弱，脉搏时断时续。

“陈处！陈锋！醒醒！老陈！是我！顾明远！”顾明远跪在担架旁，不顾一切地拍打着陈锋冰冷沾满灰尘的脸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颤抖，仿佛要将他从死神的怀抱中强行唤醒。

也许是这熟悉的呼唤穿透了意识的深渊，也许是剧痛刺激了神经，陈锋的眼皮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

“陈处！是我！坚持住！告诉我！你想说什么？”顾明远立刻将耳朵几乎贴到陈锋的嘴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陈锋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每一次微小的开合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盘…盒…在…在…鼠…鼠…” 最后一个字尚未完全吐出，他的头猛地一歪，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再无任何声息。

“盘盒？什么盘盒？鼠？老鼠？鼠穴？！”顾明远急切地追问，但陈锋己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疑惑瞬间攫住了他。

“盘盒？什么盘盒？”顾明远急问，陈锋己昏迷。

“快！送医院！快！”卫生员大吼止血固定。

战士抬担架冲向马车。顾明远看着身影远去，心如冰攥。/w?o!s!h!u·c*h_e?n~g,.·c!o*m¨陈锋活着！希望！但“盘盒”？炸弹？密码机？

顾明远转身扑向三角空间！目光疯狂扫视每一寸！

铜管碎片…断裂胶管…扭曲木架…烧焦导线…一块巴掌大、边缘熏黑的厚铁板…

顾明远扑去抓起铁板！入手沉重。一面相对光滑，另一面布满复杂焊点和几个断裂的金属接口。不像监听设备！

顾明远擦去厚尘烟炱。边缘角落，几个极其微小、几乎磨平的模糊刻痕：

“S…I…E…M…E…N…S”

“Z…3…4…”

西门子！SZ34！是那台特殊装置的外壳碎片！爆炸撕裂了它！

顾明远心脏狂跳！“盘盒”！陈锋说的是驱动圆盘的齿轮机构盒！他摸到这碎片！指认铁证！

冰冷电流窜遍全身！顾明远抬头，血目如箭，刺向中央医院方向！SZ34！盘盒！医院据点！线索串联！

“来人！”顾明远声音嘶哑颤抖，“立刻！把这块铁板！上面所有金属碎屑！小心包好！送技术科！交给林岚！告诉她！这是‘幽灵’的骨头！来自‘鼠穴’！”

中央医院，住院部窑洞。方静结束手术，疲惫摘下布手套和口罩。冷水拍脸驱倦意，推开手术室门。

护士长就匆匆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方医生，您脸色太差了，快回去歇歇吧。那个…顾明远同志又来了，在您诊室等着呢，说是伤口不舒服，指名要找您看看。”

顾明远？方静眼波微动，温和歉意笑：“好，这就去。可能没休息好。”

她推开诊室那扇简陋的木门。这间所谓的诊室，同样是在窑洞里开凿出来的，墙壁刷着不均匀的白灰，一张旧书桌，两把椅子，一个放药品器械的木柜，仅此而己。顾明远坐在靠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