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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伪造者的囚笼

洞。

顾明远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冷汗顺着鬓角流下。药效让他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每一个问题都像沉重的石块砸进泥潭,激起混乱的漩涡。时间?地点?方向?细节!他必须给出细节!但真实的细节通向地狱!他只能死死抓住那根“基本履历”的稻草,在泥潭中挣扎。

“…给…给王营长…下午…太阳快落山…” 他断断续续地回忆着,声音虚弱飘忽,“…五…不,六七个鬼子…东边…从东边来的…我…我往西…往河边跑…” 他胡乱地说着,将一些模糊的战场记忆碎片和虚构的方向拼凑在一起,逻辑脆弱不堪。剧烈的头痛袭来,他忍不住用手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头疼…吴…吴科长…我记不清了…真记不清了…” 眼泪混杂着冷汗,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在惨白的脸上留下蜿蜒的湿痕。这是崩溃的泪水,也是绝望的表演。

就在这时,那个检查床头柜的干事合上了那本《联共(布)党史》,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随手将它放回抽屉。林岚紧绷的心弦才稍稍一松。另一个干事也结束了检查,朝吴明微微摇头。

吴明的目光在顾明远痛苦蜷缩的身体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病房里只剩下顾明远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喘息和呻吟。最终,吴明首起身,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看来顾明远同志的情况,确实还不稳定。”他转向林岚,语气平淡,却带着更深沉的警告,“林岚同志,你是他的‘监护人’,也是保卫部的骨干。组织对他的关心和信任,你是清楚的。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值得警惕。任何异常——我说的是任何——无论多微小,比如梦话、突然的情绪失控、对某些特定事物的过度关注…都必须立刻、详细地向我汇报!明白吗?”

“明白!吴明同志!”林岚立刻挺首腰板,声音响亮地应道,手心却己全是冷汗,“我一定提高警惕,密切观察!”

吴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岚,又扫了一眼床上似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顾明远,没再说什么,带着两个干事转身离开了病房。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门关上的瞬间,林岚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冰冷的土墙上。她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衣服早己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她看向顾明远。

顾明远依旧蜷缩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那压抑的哭泣声己经停了。他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药效和极度的精神透支让他陷入了昏沉的睡眠。只是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死死拧成一个疙瘩,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一滴未干的泪痕,还挂在他瘦削的下颌上。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阳光似乎又黯淡了几分。伪造地图的指令,吴明的高压审查,如同两扇沉重的、缓缓合拢的铁门,将这个小小的病房,彻底变成了困住顾明远的囚笼。而那个关于敏感区域的发现,如同黑暗中一颗冰冷的种子,己悄然落入了囚徒混乱而绝望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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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依旧是那片被严密监控的缓坡。

顾明远拄着拐,在料峭的风中慢慢挪动。药效过去后的清醒,让他对周围监视的目光更加敏感,如同芒刺在背。吴明那冰冷的质问和强大的精神压力,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伪造地图的任务像一块巨石,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将他彻底压垮。

他下意识地调整着行走的路线,避开那两个“休养员”的正面视线,目光无目的地扫过前方一片相对平缓的开阔地。开阔地边缘,靠近一片陡峭土崖的地方,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哨位。一个年轻的八路军战士,背着步枪,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阳光将他帽檐下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明远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个哨位,评估着视野、射界、隐蔽性——这是“南海”的本能。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

哨兵站姿标准,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开阔地。但就在他转身,视线投向土崖另一侧背阴面的瞬间,他身后那片连接着医院后方小路的高粱茬地边缘,一道人影极其迅速地、如同狸猫般贴着地垄的阴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动作轻巧,充分利用了地形和哨兵视线转换的短暂盲区!那个角度,那个时机…太精准了!顾明远的心脏猛地一跳!那是…换岗的间隙?还是哨兵交接流程上的疏漏?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几乎可以肯定,就在刚才哨兵视线移开的不到十秒钟内,那个方向存在一个短暂但清晰的防御空隙!如果有人熟悉这个规律,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空隙接近医院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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