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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的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平稳,在吴明推门而入的瞬间,病房里本就稀薄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顾明远的喘息声骤然加剧,带着尖锐的哮鸣音,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苍白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灰败,刚刚被林岚的话语激起的那点复杂情绪,此刻全被汹涌的恐惧所淹没。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眼神像受惊的兔子,死死盯住门口那个沉稳的身影,充满了戒备和绝望。
吴明仿佛对病房里紧绷的氛围毫无察觉,脸上依旧是那副公式化的、带着一丝关切的神情。他步伐稳健地走到床边,目光在顾明远剧烈起伏的胸口和布满冷汗的额头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林岚,微微颔首:“林岚同志,辛苦了。顾明远同志看起来……还需要静养。”
“是,肺部损伤恢复很慢,稍微激动或用力就容易引发咳喘和缺氧。” 林岚迅速接过话头,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同时身体微微前倾,自然地挡在顾明远和吴明之间,形成一个微妙的屏障。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和毛巾,“吴明同志稍坐,我先给他喝点水,缓解一下。”
她动作麻利地扶起顾明远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顾明远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抖。林岚将水杯凑到他干裂的唇边,低声道:“慢点,别急。” 她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手指在无人可见的角度,轻轻捏了捏他冰凉的手腕——一个无声的提醒和支撑。
顾明远机械地吞咽着温水,眼神却依旧死死锁在吴明身上,充满了濒临崩溃的警惕。水呛进了气管,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咳得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脸憋得通红,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林岚一边用力拍着他的背,一边快速用毛巾擦拭他嘴角咳出的血沫和涎水,动作娴熟而冷静。
“看来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吴明坐在林岚搬来的凳子上,平静地注视着这痛苦的场景,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顾明远同志,别紧张,我只是代表组织来看看你,了解一下恢复情况,顺便……聊聊。你这样子,今天恐怕也聊不了什么实质内容。”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根无形的刺,精准地扎在顾明远最脆弱的神经上。聊聊?聊什么?聊那张“共”字纸页?聊那封“家书”?还是聊他混乱不堪的过去和动摇的内心?顾明远咳得更厉害了,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汗水瞬间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吴明同志,” 林岚在顾明远咳嗽的间隙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一丝“为病人着想”的坚持,“你看他现在这个状态,确实不适合谈话。稍微一点刺激都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反应。医生也反复强调,情绪稳定对肺部恢复至关重要。要不……等他情况稳定些再谈?或者,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先问我?我一首在照顾他,情况比较清楚。”
吴明的目光在林岚脸上停留了几秒。她的眼神坦然而专注,似乎全部心思都在病人的痛苦上。吴明笑了笑,那笑容依旧温和,眼底深处却像深潭一样难以捉摸:“林岚同志责任心很强。也好,既然顾明远同志身体不适,今天就先简单问候一下。” 他转向咳得几乎虚脱、脸色惨白的顾明远,“顾明远同志,你安心养伤。组织上对你很关心,特别是你在临河战斗中保护群众和战友的表现,是值得肯定的。希望你放下包袱,好好配合治疗,早日康复。有什么困难或者想法,随时可以找林岚同志,或者首接找我反映。”
这番话,前半句是安抚,后半句却像是无形的枷锁。“放下包袱”?“想法”?每一个词都像在顾明远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敲打。他无力地靠在林岚怀里,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有微微颤抖的眼皮暴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吴明站起身,又对林岚说,“林岚同志,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顾明远同志的恢复情况,组织上很关注。” 他特意加重了“及时沟通”和“关注”几个字,目光在林岚脸上意味深长地扫过,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兰`兰·蚊\血¢ ¨醉.芯!漳\洁?埂-新*筷*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顾明远粗重、艰难、带着杂音的喘息声。刚才强撑的一口气泄掉,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惊恐而放大,死死抓住林岚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他……他知道了……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