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这行字。\"
血书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唯\"九判诀不可轻用,窥人心者必为心噬\"几个字还清晰。
柳姑娘的瞳孔突然收缩:\"神判门的镇派功法?
我听师父说过,这功......\"
\"会反噬。\"方仁杰替她说完,指腹摩挲着血书上的焦痕,\"方才在六扇门,我差点就想用了——想看看吴大人心里藏着什么。\"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狠劲,\"但奶娘说过,急着拔刺的人,容易戳瞎自己的眼。\"
柳姑娘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张密报:\"我托人查了吴大人的卷宗,他近月调阅了二十年前洛宁城所有灭门案的记录。\"她指尖点在\"神判门\"三个字上,\"还有,他私通幽冥教。
证据......\"
\"在他书房密格里。\"方仁杰接话,目光扫过密报末尾的火漆印——是柳姑娘特有的蝶形标记,\"你怎么知道?\"
\"幽冥教的人来找过我。\"柳姑娘的银簪在掌心转出寒光,\"他们说吴大人拿神判门的线索和他们换解药,密格里有往来书信。\"她突然侧耳,\"有人来了。\"
方仁杰的铜钲突然发烫——这是他自制的警报,有人踩了院外的竹哨。
他迅速将血书和密报塞进墙缝,转身时正见孙大夫掀开门帘,手里提着药箱:\"小方,你这伤......\"
\"孙伯,借一步说话。\"方仁杰扶着孙大夫的胳膊走向里屋,余光瞥见柳姑娘已经跃上房梁,银簪在瓦缝间一闪而逝。
孙大夫的药箱里飘出艾草香,方仁杰突然想起昨夜钱掌柜中毒时,孙大夫说过\"毒方像极了幽冥教的手法\"。
\"小方,你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孙大夫掀开他的伤口,药棉刚碰到血就变了黑,\"这是......\"
\"夜枭堂的毒,我早服了解药。\"方仁杰按住孙大夫发抖的手,\"孙伯,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当——当——当——\"
铜锣声突然炸响。
方仁杰的瞳孔骤缩,那是六扇门巡城的急锣,通常只有抓要犯才会敲。
他冲向窗口,正见朱捕头带着十余名衙役围在院外,手中的水火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朱捕头的络腮胡被风吹得乱颤,扬着通缉令大喊:\"奉吴大人令,缉拿弑杀钱掌柜的凶犯方仁杰!\"
方仁杰摸了摸腰间的铜钲,短刀在铜身里发出轻鸣。
柳姑娘的银簪突然从瓦缝间落下,正插在他脚边,簪尾刻着个\"走\"字。
他回头看向孙大夫,老人正攥着药箱,白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
\"方兄弟!\"朱捕头的声音更近了,\"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就跟我们回六扇门说清楚!\"
方仁杰弯腰拾起银簪,指尖触到簪尾的刻痕——那是柳姑娘新刻的路线图,通向城南的枯井。
他冲孙大夫笑了笑,指了指墙缝里的血书:\"孙伯,帮我看着这个。\"
院外的铜锣声更急了。
方仁杰最后看了眼断墙上的残阳,转身钻进了后窗的狗洞。
他能听见朱捕头踹门的声响,能听见孙大夫的惊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像战歌,像二十年来藏在血脉里的呐喊。
\"九局,吴大人,幽冥教......\"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些名字,短刀在掌心握得发烫,\"你们要陪我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残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顺着墙根爬向巷口。
那里,柳姑娘的银簪正插在青石板上,在暮色里闪着冷光,像把指向深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