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晨雾已经散了,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怀里的笔记像块烧红的炭,隔着两层粗布还在发烫。
他摸了摸藏在腰后的短刃,想到要去弄清楚更多线索,尽管伤口疼痛难忍,还是拐进后巷的茶摊——那是刘捕头常来吃锅贴的地方。
"方更夫!"果不其然,刘捕头正坐在竹椅上啃锅贴,油星子沾在青布官服上,"来坐!
我请你喝新到的云雾茶。"
方仁杰在他对面坐下,茶碗刚端起,便见刘捕头伸左手摸后颈——那截手腕上有道淡白色的疤痕,像被细针密密麻麻扎过。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笔记里"血影针伤,三月结白痂,五年不褪"的记载。
"刘捕头这伤..."
"咳!"刘捕头慌忙把袖子往下拉,"前儿追贼时被荆棘划的。
对了,你不是爱听案子?"他压低声音,"昨儿义庄新收了具尸体,左手腕上也有这种疤。
仵作说像是旧伤,可那死者才二十来岁,能有什么旧伤?"
方仁杰的茶碗"当"地磕在桌上,茶水溅湿了前襟,伤口的疼痛让他的动作有些失控。
他盯着刘捕头泛红的耳尖——对方分明在撒谎,荆棘划不出针孔状的伤。
更要紧的是,尸体上的疤痕,和笔记里记载的"血影针试毒者"特征分毫不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捕头,能带我去义庄看看吗?"
"这..."刘捕头摸了摸腰间的令牌,"明日卯时我当值,你穿身干净衣裳,在西角门等我。"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方更夫,最近洛宁城不太平。
前日李捕头在城南破了个赌坊,说里面藏着带铁刺的木箱;昨日东市米行又丢了十袋糙米——"
"十袋糙米?"方仁杰猛地抬头,想起判案空间里黑衣人撞翻的货箱,"什么样的木箱?"
"就普通装货的,不过箱底有暗格。"刘捕头挠了挠头,"李头儿说那暗格里有半块碎玉,刻着'九局'两个字。"
方仁杰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发冷。
他想起黑衣人说的"九局大人",想起孙大夫案头的毒方,想起墙角砖缝里的金属反光。
茶摊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他抓过刘捕头的手腕,指着那道白疤:"这伤,是五年前有的?"
"你..."刘捕头想要抽回手,却被方仁杰攥得死紧。
"回答我!"
"是...五年前。"刘捕头的声音发颤,"那年我在乡下当捕快,夜里巡逻时被人打晕,醒了就有这伤。"
方仁杰松开手,掌心全是冷汗,伤口的疼痛让他的手有些麻木。
他望着刘捕头惊恐的眼睛,突然笑了:"对不住,我就是好奇。"他起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明日卯时,西角门,我等你。"
傍晚的风卷起街角的落叶,方仁杰踩着碎金般的夕阳往家走。
伤口的疼痛让他的脚步有些蹒跚,路过铁匠铺时,他瞥见李捕头从里面出来,手里攥着块带暗纹的铁片——和判案空间里黑衣人指尖的反光一模一样。
"方更夫。"李捕头冷着脸点头,目光在他怀里的布包上扫了扫,"最近别乱跑,六扇门要清城。"
方仁杰笑着应了,等李捕头走远,才加快脚步,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着急回家。
他刚推开门,便闻到屋里有股淡淡的松烟墨味——是笔记!
他扑到床前,从暗格里掏出布包,手指颤抖着解开草绳。
最后一页纸背,原本空白的地方,竟浮起几缕淡灰色的墨迹。
他冲进厨房,抄起水瓢往纸上一泼。
墨迹遇水晕开,显露出一行小字:"血影再现,神判未亡。"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字迹泛着幽蓝。
方仁杰摸了摸纸页,发现背面有几处凸起——是用针尖戳出的盲文。
他把纸页贴在眼皮上,借着月光辨认那些小点:"洛水...河底...青铜匣..."
更夫的梆子声在巷口响起:"戌时三刻,小心火烛——"方仁杰把笔记重新裹好,藏进贴胸的暗袋。
他摸出《风雷腿残篇》,借着月光翻看,最后一页的批注让他瞳孔骤缩:"破局者,当见血,当见骨,当见九局真容。"
窗外传来野猫的低嚎,像是某种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