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这滔天干系?
这不仅仅是个人前程,更关乎整个濡须口防线的安危!
“竖子狂妄!”
朱桓脸色铁青,声音冰冷。
“你只看到孙桓的几场小胜,却不见其孤军悬于敌后的凶险!更不见其擅自行动,已陷我江东于两线开战之危局!”
“至尊未发一言,吕都督未有片语!你区区一个校尉,仅凭一腔血气,就敢妄言大局?!就敢质疑本将的决断?!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还有没有至尊?!”
朱桓的质问掷地有声,充满了主将的威严和对规则的维护。
他死死盯着丁奉:
“今日,你若敢踏出这校场一步,便是公然抗命!休怪本将……军法无情!”
“将军!”
丁奉重重抱拳,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磐石般的决绝。
“军法如山,末将知晓!然,讨魏伐贼,扬我江东之威,乃我辈武夫当为之事!若因循守旧,坐视良机流逝,末将……宁违军法,亦不违本心!”
说罢,丁奉不再看朱桓那震惊而愤怒的脸庞,猛地转身,对着校场一角早已集结完毕、人人眼中都闪烁着复杂光芒的八百本部部曲,厉声高喝:
“弟兄们!孙桓将军已在堂邑大破魏军,剑指合肥!讨魏檄文,言犹在耳!‘还土于民,共抗曹暴’!此乃大义!”
“我等身为江东男儿,岂能坐视友军孤军奋战?!岂能坐视国贼肆虐中原?!”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校场上空激荡:
“愿随我丁奉北上合肥,共襄盛举,诛杀国贼者——上马!出发!”
“愿随校尉!”
八百部曲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大多是丁奉一手带出来的同乡子弟或久经战阵的老兵,对丁奉的信赖和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压倒了对军法的恐惧。
丁奉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脸色铁青、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的朱桓,眼神复杂,却再无迟疑。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
“走!”
八百骑如同决堤的洪流,紧跟着丁奉,在朱桓和周围无数道惊愕、敬佩、担忧的目光注视下,义无反顾地冲出了濡须口大营的辕门,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丁奉!竖子安敢——!”
朱桓的怒吼在身后传来,充满了愤怒和被冒犯的威严,却被淹没在滚滚的马蹄声中。
丁奉充耳不闻,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北方,那里是烽火连天的淮南。
他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对身旁亲兵大声下令:
“传檄沿途!告知淮南父老:桓公孤军伐魏,吾等岂可坐视?愿从者共诛国贼!”
这充满血性和号召力的檄文,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
沿途听闻孙桓连捷消息、本就人心浮动的地区,一些被击溃的魏军散兵游勇,一些不堪曹魏压迫的流民壮丁,甚至一些地方豪强的私兵,纷纷汇聚到丁奉这杆突然竖起的“讨魏”大旗之下。
当这支队伍冲破魏军薄弱的封锁线,渡过濡须水,踏上江北的土地时,已从最初的八百人,迅速膨胀到了两千之众!
一支新的、充满锐气的力量,正向着合肥方向,如利剑般直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