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孙桓与周循皆是修整一日,养精蓄锐,转眼便是入夜。-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京口码头上,灯火管制,一片肃杀。
江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拂着岸边沉默矗立的身影。
孙桓与周循并肩站在码头前沿。
眼前,是孙韶提供的数十艘走舸与艨艟,船体狭长轻便,吃水浅,最适合突袭抢滩。
在昏暗的夜色掩护下,它们如同潜伏在江边的黑色猎豹。
岸边,一千三百名精锐部曲列队肃立。
孙桓本部的五百健儿,加上周循带来的八百周氏旧部,此刻皆换上了孙韶提供的精良甲胄,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刃。
其中更有经过挑选的三百精锐配备了由孙韶特意提供的强弩,弩箭在微弱星光下泛着冷冽的幽光。
一股沉凝而剽悍的气势无声地弥漫开来,连江风似乎都绕道而行。
孙桓的目光缓缓扫过这支即将随他出征的队伍,原本因初次独立指挥而萦绕心头的紧张感,在这股肃杀之气面前,竟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眼前的千余精锐,便是孙桓的最大底气!
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初生牛犊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荡。
孙桓侧头看向身旁的周循,却发现这位温润如玉的义弟,竟也换上了一身合体的轻便皮甲,腰间佩剑,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英武,俨然一副儒将风范。
“贤弟,你这是?”
孙桓有些意外。`s,w¨k~x¨s_w/.,c~o^m¨
周循迎上孙桓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兄长,此战意义非凡,循岂能作壁上观?纸上谈兵终觉浅,唯有亲临一线,方知战阵之真味。况且……”
他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自信。
“循的武艺,自保足矣。”
孙桓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中了然。
周循并非一时热血,而是有着明确的成长目标。
他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周循的肩膀:
“好!贤弟有此壮志,为兄岂能阻拦?你我兄弟,并肩破敌!”
说罢,孙桓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队伍最前方。
他猛地抽出腰间宝剑,锋利的剑刃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光。
“江东的儿郎们!”
孙桓的声音在寂静的江岸上骤然响起,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今夜,我们横渡长江,剑指江都津!此战,不为偷袭盟友,不为蝇头小利!此战,乃堂堂正正,北伐国贼!此战,便是要向天下证明——”
他猛地将剑尖指向北方那一片黑暗笼罩的江岸,厉声高喝:
“我江东儿郎,非仅有弄潮之能!亦有跃马扬鞭,挥戈北向,光复汉土的——英豪气魄!”
“杀!杀!杀!”
千余部曲胸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压抑而整齐的低吼如同闷雷滚过江岸,杀气直冲霄汉!
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渴望建功的炽热光芒。.咸′鱼~看?书+ *首\发¨
站在孙桓身后的周循,看着孙桓挺拔的背影,听着那极具煽动力的战前动员,眼中精光闪动。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位初次独立领军的义兄,身上正散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统帅魅力。
恍惚间,周循似乎看到了那个曾经与父亲并肩作战、锐不可当的“小霸王”孙策的影子!
“登船!”
孙桓一声令下,千余精锐如同沉默的潮水,迅速而有序地登上各自分配的船只。
孙桓纵身跃上一艘走舸的船头。
当双脚踏上摇晃的甲板,当江风扑面而来,一种奇异的熟悉感瞬间包裹了他。
那些深植于原主身体记忆中的、关于水战指挥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猛兽骤然苏醒!
他甚至来不及惊讶自己为何如此熟练,身体已经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应。
手臂挥动,简洁有力的指令脱口而出:
“左翼艨艟,前出半里,警戒上游!”
“右翼走舸,紧随其后,保持阵型!”
“中军主力,桨手加力,目标江都津,全速前进!”
在他的指挥下,这支临时拼凑却士气高昂的船队,如同一条条出水的蛟龙,迅速而整齐地破开平静的江面,悄无声息地朝着对岸那片黑暗中的目标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长江北岸,江都津水军大寨内。
灯火通明,酒气熏天。
校尉陈式正斜倚在主位上,满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