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见，但是他们还没通过电话。

好像是没有必要，也没有合适契机。

突然这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安皎考虑到这个层面，按住心里头的别扭，不再耽误地接听电话，声音恢复平静，“喂？”

这层楼多小吃小喝店铺，还有精品物件店，很适合逛街闲购，因此要比其他地方人声喧扰。

安皎在这些接连不断的嘈杂里，调高通话音量，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听不清对面说话。

她听见那边也不算安静，有陌生人说话，稀稀拉拉的，不真切。

而后才是少年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只是透过听筒，好似裹了电流声，笑里含磁，听得人耳朵痒。

他问：“做什么呢？”

安皎一顿，稍稍挪开紧贴耳朵的手机，另一手捂了捂更加热扑扑的脸又垂下去。

他该不会单纯是为了问这个吧？

可她只是没立刻回复消息，这才多久啊，顶多三分钟，之前几个小时没回他也没打电话啊。

安皎总觉得不对劲，认真反问：“怎么了？”

宿凉尾音一扬，拖得慢悠悠，“是我要问你怎么了……故意不回我消息啊？”

安皎大惊，慌忙抬头逡巡，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前后左右寻找，但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疑惑，“你为什么说我故意不回你？”

她重新低下头，手指摩挲腿上叠放的照片，最上面恰是那张跳高落稳后的抓拍，少年正看着她，是那个瞬间，仿佛也是现在，她底气不足地追问：“我只是没第一时间回你，就是故意的了？”

对面一时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有越来越明晰越来越多的陌生路人，大概是到了开阔热闹的街道。

安皎自知理亏不做催促，耐心等待着。

通话时间一秒又一秒增加，这样等待宣判，心里没个数，她渐渐有些慌。

慌着慌着，她听见近处某个玩具店门口的摇摇车响起欢快童谣。

有大人投硬币，让自家小孩坐了进去。

安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对这些玩意是没兴趣的。

但是。

这个童谣音乐，她听见了两个。

一个来自玩具店。

另一个，在电话里面。

两者重叠，撞在她耳畔，撞得她心跳加快。

呆滞了一下，安皎连忙要张望。

抬眼的这个瞬间，电话里终于响起拖腔带调的回答，满是笑意——

“谁让我看见了呢。”

与此同时，再次重叠的声音正从头顶落下来。

她和从天而降般的少年西目相对。

蓦然，睁大了双眼，手忙脚乱捂住厚成堆的照片。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宿凉俯着身，将她的动作一览无余，唇边弯起清浅弧度，他结束手机通话，玩味地挑了挑眉，“嗯？”

“……”

安皎浑身僵硬，头皮一阵发麻，急忙先发制人，飞快问：“你从哪儿，蹦出来的？”

宿凉慢条斯理撑首身，眼尾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反把问题抛回去给她，语气愉悦轻佻，“我想，应该不是从照片里出来的？”

安皎：“……”